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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2月7日開始，山西的很多地方都飄起了鵝毛大雪。
當大雪紛紛揚揚落下來的那一刻，山西的大地似乎都變得安靜了。
天空中來往角逐的戰機消失不見，仰頭隻能看到漫天的雪花，聽到雪落的沙沙聲。
槍聲和爆炸聲似乎也被大雪所掩埋，一切都蟄伏了起來。
日本第17師團師團長廣野太吉中將騎在馬上，他伸出手掌接住了下落的雪花。
看著雪花在手心裡化成水珠，他揚了揚嘴角。
戰馬輕輕的打著響鼻，噴出濃鬱的白氣。
在廣野太吉的邊上，第17師團的殘兵正在冒著風雪撤退。
17師團奉命留下來斷後，但是他們隻堅持了兩天的時間，緊接著整個防線便被第1集團的裝甲部隊突破。
17師團的裝甲中隊在第一集團軍的坦克麵前不堪一擊，雙方隻戰鬥了一個回合，所有戰車都被摧毀。
在如此惡劣的天氣，撤退，第17師團的官兵不僅沒有抱怨老天爺，反倒是不斷的感謝及時降下暴雪。
因為道路上堆滿了車輛的殘骸和先前部隊遺落的物資，車輛已經不能通行。
高級軍官騎馬，普通士兵徒步。
下雪的天氣雖然很冷，但是雪天同時阻止了華夏航空兵的出擊。
至少可以保證17師團剩下的殘兵能夠安全的撤回太原。
師團長廣野太吉甩了甩手，將水珠和雪花甩落，對跟在身後的參謀長田島數夫說道：
“傳令所有聯隊，吃喝拉撒都在路上解決，一刻不準休息，我們必須儘可能地甩開與追兵之間的距離，否則所有人都回不了太原！
想活命的就堅持一晚上！”
田島數夫被凍得瑟瑟發抖，他咬牙點了點頭。
————
“這場大雪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啊，至少應該等到我們抵達太原盆地。”
第一集團軍72軍軍部，政治委員張國海搓手又跺腳的說道。
軍長吳靜山站在門口，看著漫天的飛雪，略帶感慨說道：
“自從離開東北，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花了，唉……
不過老天爺的事誰說得準呢，他好像幫助了日本人擺脫了我們的追擊，但是同時也讓日本人的資源窘迫情況更加嚴重。”
裝甲師司長曹彬和政治委員唐科也坐在火爐邊，前者將煙屁股丟進火堆裡，皺眉說道：
“若大雪一直持續，我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
工程兵部隊將花費更多的時間修複鐵路和公路，太原會戰將因此而被耽擱。
沒有公路和鐵路提供足夠的物資補給，我們的坦克也跑不起來。”
儘管連續作戰多日，但是裝甲師上下依然鬥誌昂揚。
政治委員唐科從火堆裡刨出幾個考的焦糊的土豆，笑著對幾人說道：
“冬天本就經常下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們之前也早有預料。
從北伐作戰到現在，戰士們基本上沒有得到休息的機會，乾脆趁著天降大雪，讓所有人都喘口氣。
都不要愁眉苦臉啦，來吧，大家一起吃土豆，等參謀部的命令。”
下雪的確是正常的天氣情況，著急也沒用，大家圍著火堆而坐，一邊吃土豆一邊討論交談。
“嘶……”
焦黃的土豆從中間掰開，莫凡咬了一口，燙得齜牙咧嘴，副總參謀長範昌義見狀笑道：
“總司令，都已經到嘴邊了啊，您不用再這麼著急。”
他這句話有多層意思，莫凡自然聽懂了。
感受著口中的香甜，莫凡舒服的哼哼了一聲。
“我倒覺得這是瑞雪兆豐年，老天爺在告訴我們，明年山西必定有一個好年景。”
範昌義眨了眨眼，接著輕笑道：
“哈哈……
總司令所言極是，冬天結束之後我們能夠將日本人趕出山西，明年對於山西的老百姓來說，的確充滿了希望。
不過下麵的各級將領似乎沒有總司令這般豁達，很多人都在咒罵老天爺，說這場大雪來的太不恰當了，嚴重耽擱了部隊的行動。
就拿72軍和裝甲師來說吧，他們本來有很大的希望留下日軍第17師團一半的士兵，現在因為大雪阻擋，隻能放小鬼子逃了。”
莫凡依然在專心地對付著手上香甜的土豆，毫不在意的說道：
“一個三聯隊製的17師團而已，沒必要太把他們當回事兒。
呼呼……
日軍南線的這許多個師團在撤退的時候遭到我空軍的持續打擊，如今又深陷暴雪之中，他們的物資和裝備被大量遺棄。
沒有了這些物資和裝備，他們的戰鬥力還有幾分。
再說了，日寇華北方麵軍在太原儲備的物資恐怕不夠這些師團瓜分。
這麼冷的天，若沒有充足的物資補給，這些師團撤到太原之後不僅不會改善形勢，反而會變成拖累，對於日本高級指揮官來說真的是雞肋。
在我軍抵達太原盆地之前，老天爺先幫我們收拾了一下日寇，打擊侵略者的身心，這是好事兒。”
範昌義若有所思，
“那麼我們的部隊什麼時候行動？”
莫凡詫異地看向範昌義，
“這是個問題嗎？
當然是雪停之後就繼續前進啊，難道要等到明年。”
“額……”範昌義張口結舌，隨後露出苦笑，
“我還以為總司令又有什麼高深的計劃呢，嘿嘿……”
莫凡翻了個白眼，
“廢話少說，講一講第九戰區的情況，天爐戰法進行到哪一步了？”
範昌義臉上的表情嚴肅了一些，道：
“已經完成了對日寇第九師團的包圍，各部隊正在做最後的殲滅。
日本第十一軍也意識到了情況的危險，最近兩日派出多架運輸機給包圍圈裡的第九師團空投物資補給。
敵我雙方都打紅了眼，戰鬥非常的激烈。
薛長官集中大量精銳部隊參加圍殲戰，但是第九師團畢竟是精銳的甲種師團，戰鬥力不容小覷。
每一個陣地和每一座山頭都要付出大量的犧牲。
同時，日軍101師團和十一軍其餘部隊正在瘋狂的衝擊第九戰區的外圍防線，參加會戰的我軍部隊亦在苦苦支撐。
雖然在總體上戰場局勢有利於我軍，但是比拚的依然是雙方官兵的決心和意誌。”
莫凡輕輕擦拭著手上的黑灰，頷首道：
“九戰區的部隊和我第1集團軍無法相比，這種情況也算正常吧。”
範昌義有些心疼的說道：
“如果薛長官手上有一個150毫米的榴彈炮團，那麼第九師團肯定早已全軍覆沒。
現在全靠人命去填，太慘烈了。”
莫凡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副總參謀長。
範昌義馬上反應過來擺手，搖頭說道：
“總司令，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額……那個……”
他真的有些慌了，開始語無倫次。
莫凡站起身，邊走邊道：
“彆解釋了，越解釋越混亂。
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備車，趁著下雪天無事，去看看黃河工程的情況。”
“啊！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