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淩晨，潼關，北伐作戰指揮部。
莫凡在床上躺了三個小時，睜開眼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淩晨四點。
這個時候指揮部裡的絕大多數軍官也都起來了，進入各自的工作崗位。
副總參謀長範昌義、七十一軍軍長楊榮、副局長張樹鬆、政治委員吳桐崗等人圍在地圖邊，正在小聲地討論著七十三軍的攻擊方案。
見到莫凡之後，他們停止交談，紛紛將目光轉了過來。
“73軍的最新情況？”莫凡問道。
範昌義回答道：
“程副總司令半個小時前發來電報，所有部隊都已經進入了攻擊區域，拂曉時分正式開始攻擊。
空軍航空第一大隊和轟炸機大隊也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將在淩晨起飛，確保天剛亮的時候抵達戰場！
特戰隊和軍情局方麵傳回來的情報都顯示，日軍第20師團對我們的攻擊行動一無所知，運城和永濟等地的日軍防守鬆懈，很多軍官還在休假。”
前兩天黃河上出現了多架日軍偵察飛機，莫凡還以為日軍對北伐已經有所察覺了，沒想到小鬼子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
莫凡微微頷首，又問道：
“總預備軍、渡船、民政方麵的協助人員是否已經全部到位？”
一旦渡河作戰開始就絕對不能停下來，需要各方麵力量的精密配合。
主力部隊計劃在今天晚上發動渡河作戰，搶灘登陸成功之後，在10個小時內，要送至少兩個步兵師的人員和裝備過河。
接下來基本都是攻堅作戰，沒有重型裝備很難打開突破口！
範昌義看了一眼桌上的作戰地圖，抬頭回答道：
“昨天天黑之後，總預備軍、工程兵、民政方麵動員的人員，隱蔽的向潼關集結，天亮之前有2/3的人員和器材能夠到達。
剩下的在今日天黑之後會相繼抵達，不會影響主力部隊的渡河作戰！”
參謀部的職能越來越明確，工作也越來越細致，莫凡隻需要把握大的方向，剩下事情基本不用考慮。
他朝範昌義露出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後說道：
“你們繼續討論，我到關城上吹一吹涼風，醒醒腦子。”
“是……”
————
運城日軍機場外。
飛龍特戰隊大隊長郭立軍看著有星星點點火光的機場說道：
“倒計時一個小時，南邊的飛機應該已經起飛了！”
盧元春下意識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點頭說道：
“小鬼子的飛行員這會兒還在睡覺呢，等他們有所察覺的時候肯定來不及了！”
運城機場上有六架轟炸機，九架戰鬥機，三架偵察飛機。
通過這兩日蹲守，飛龍特戰隊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日軍飛行員的活動規律。
機場上最忙碌的而是偵察飛機，每日上午9點就要外出偵察，轟炸機和戰鬥機一直處於維修保養階段，特戰隊的戰士們甚至看到小鬼子的飛行員在空曠的機場上打籃球，非常的放鬆愜意。
不過一直有三架戰鬥機處於滿油滿彈的狀態，以應對緊急的情況。
“讓狙擊小組盯好那三架滿油滿彈的鬼子飛機，如果有飛行員靠近，立刻放倒。”
盧元春點頭，
“放心吧，已經安排妥當了，不會讓小鬼子的飛機有升空作戰的機會。”
三架飛機基本不可能是第一航空隊的對手，但還是不能讓他們起飛，必須在第一時間就把晉南地區鬼子的空中力量徹底摧毀。
隻剩下一個小時了，郭立軍根本不敢放鬆，最後又把所有的布置檢查了一遍。
天邊開始出現微弱的光亮，天空從單純的黑色漸漸帶上了一抹藍光，但是整個大地仍然處於黑暗之中。
機場警戒部隊豢養的狼犬開始時不時的低吠。
聲音在寧靜的清晨遠遠的回蕩著。
狙擊手孤狼把一截肉乾放進嘴裡，緩慢的咀嚼。
狙.擊槍的十字瞄準鏡鎖定著遠方機場上正在叫的那隻狼狗。
觀察手孤狼片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景象，低聲說道：
“集中注意力，我們的飛機隨時可能出現！”
孤狼依舊在咀嚼肉乾，沒有做任何回應。
向智平看著他的咬肌一起一伏，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心中想著，也許機場上的鬼子狼狗嗅到了肉乾的味道，這才不停的叫喚。
天地依舊一片昏暗，或許是由於狼犬一直叫喚，就或許是感覺時辰差不多了，機場上開始有人影走動。
再過15分鐘就到鬼子換崗的時間了，那也意味著新的一天正式來臨。
向智平通過望遠鏡觀察著機場上的動靜，在自己特製的地圖上標注出優先狙殺的目標，戰鬥打響之後他會引導孤狼把這些目標全部射殺！
在某個瞬間，他感覺身旁的戰友突然停止了咀嚼肉乾的動作，身體變得僵硬。
向智平知道孤狼肯定發現了什麼，也屏住呼吸。
“嗡……嗡……嗡嗡…………”
南方的天空中傳來似有似無的低層的嗡鳴。
最開始的時候聲音非常的細微，若非注意力足夠集中，極有可能會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聽。
大概過了五六秒鐘，嗡嗡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向智平不由自主的轉動身體，側著腦袋看向南邊的天空。
“汪汪汪…………”
機場裡的狼狗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開始狂吠起來。
正在準備換崗的大腦昏昏沉沉的日軍士兵被狼狗的叫聲驚動，瞬間變得精神無比。
那些早起的在機場上溜達的小鬼子全部停下了腳步，先是看了一眼躁動不安的狼狗，緊接著又將目光投向天空。
因為狼狗的叫聲實在太大了，直到天空中嗡鳴的聲音足夠強烈，機場上的日軍士兵這才有所察覺，個個麵露驚駭之色。
有人在嗬斥狼狗，讓它們閉嘴；
有人快速向值班室的方向跑去，由於過於著急，跑動的時候甚至連摔了幾跤。
機場裡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
炮樓頂部操作探照燈的日軍士兵紛紛將探照燈轉向天空中。
一陣驚慌的忙亂之後，飛機距離機場越來越近，嗡鳴的聲音完全蓋過了狼犬的叫聲。
天空是灰藍的混合色，地麵依然一片黑暗，偶爾能見一些朦朧。
當向智平重新將目光轉向機場的時候，看到了在機場的四個方位，突兀地出現了十幾個熊熊燃燒的火堆。
烈焰衝天而起，將機場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