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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萬義對於教導員忽然的打斷很不高興,但聽說師長馬上就到,忍住了繼續與日本人對決的打算,向後退了一步。
華夏人忽然開槍,剩下的小鬼子震驚又憤怒。
有個軍官大聲的對他們喊話,雖然小鬼子也聽不懂漢語,但明白大體意思是勸降。
剩下的鬼子彼此交換著眼神,沒有一個人選擇放下武器。
李九江也不再廢話,大聲對戰士們道:
“都彆磨蹭了,用槍解決戰鬥。”
國軍戰士在拚刺之前並沒有退出子彈的習慣,當下廢墟裡響起一陣嘩啦啦拉動槍栓的聲音。
十幾頭小鬼子見狀知道敵人不會再給自己機會啦,他們幾乎同時大喊了一聲,同時向著戰士們衝過來,瘋狂和狠毒可見一斑。
“砰砰砰…………”
瘋狂衝刺的小鬼子撞上了近在咫尺的槍口,每個人的身上都爆出四五朵血花,接連倒在地上,血水在磚縫中緩緩蔓延。
“都彆愣著了,趕快去找找鎮子裡還有沒有躲著的小鬼子!”
指導員一聲令下,戰士們在連排軍官的帶領下離開了這條街道,繼續向前搜索。
李九江讓醫護人員搶救傷員,把一切安排好後,他才走到營長孔萬義身旁,苦口婆心的說道:
“老孔,咱們現在在軍隊裡,是軍人,行事作風不能再像以前身處青幫時候那樣,你身係幾百個弟兄的性命,後方的長官們對英雄營寄予厚望,如果因為一時意氣影響戰場大局,百死難贖啊。”
孔萬義最害怕的就是李九江的囉囉嗦嗦,車軲轆話反複複的說,他根本沒有機會反駁,當下舉起雙手求饒道:
“我的教導員大人啊,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你不是說師長馬上就來嗎?人呢!”
10月24日傍晚。
白二牛已經將身上的血水衝洗乾淨了,一些小傷口也包紮好了,此刻他抱著槍靠著斷牆,遠遠的看著營長孔萬義砍小鬼子的腦袋。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芒籠罩著這片生死戰場,將營長的身體映照得偉岸高大。
軍高舉過頭頂,猛然揮下,人頭落地,鮮血在夕陽中飆升,看到這一幕的白二牛等人將永遠也忘不了。
龍山的正北方就是羅山縣城,雙方的建築群基本已經粘在了一起,隻是中間有一道古城牆隔開。
羅山縣城的城牆建於明代,曆經數百年的時間依然保存的較為完好,隻是這兩日模範師的重炮持續不斷的對縣城進行轟擊,部分城牆已經被轟塌了。
此時此刻日軍第三師團師團長藤田進中將就站在城牆之上,借助望遠鏡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名支那軍官在砍帝國勇士的腦袋。
被支那人抓住的都是一些喪失作戰能力的傷兵,敵人砍頭的時候這些傷兵依然渾渾噩噩。
城牆上的所有士兵和軍官都在看著夕陽下的這一幕,有人雙眼赤紅,有人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有人不停的捶打城磚或是自己的腦袋。
距離超過800米,步槍根本打不到。
最開始的時候也有重機槍朝著城下廢墟開火,但是機槍陣地很快遭到密集炮火的打擊,機槍和周圍的士兵全部被炸成碎屑。
槍聲停止之後,那名支那軍官又拖了一個傷員上廢墟,挑釁似的看了一眼城牆,然後揮刀而下,一顆頭顱在廢墟上跳動。
敵人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應對準備,否則也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接連幾個機槍陣地被密集炮火打擊之後,城牆上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動作,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城內的第三師團已經窮途末路,連一門完整的火炮都找不到。
對手在砍自己士兵的腦袋,可己方卻無能為力,藤田進幾乎把牙齒都快咬碎,右手死死的握著軍刀,力道之大使得青筋突起,指節發白。
就這小半天的時間,那名支那軍官已經砍掉了八九個帝國士兵的腦袋,城牆上響起嗚嗚嗚的哭泣之聲。
一些士兵的心態已經崩潰了。
藤田進實在不願意繼續看下去,他轉身走向城牆的另一麵,羅山縣城內也是一片狼藉,風中似乎還能聽到傷員絕望的嗚咽之聲。
參謀長田員利雄大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說道:
“司令官閣下,炮兵第三聯隊、工兵聯隊、輜重兵聯隊、騎兵聯隊已經全軍覆沒,除了北麵第10師團的同僚還在抵抗外,支那人已經從東西南三麵兵臨羅山城下。
參謀部剛剛進行了一次統計,還有作戰能力的帝國勇士不足5000人,城內剩下的都是我們和第10師團的傷員。”
“有多少?”藤田進的聲音沙啞無比。
“超過了12,000人…………”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參謀長田員利雄心中也是一陣悲苦。
傷員太多了,這也是他們無法下決心突圍的一個主要原因。
一萬多傷員,隻要有充足的藥品,六七成能夠被治愈重返戰場。
可傷員現在隻能自生自滅,情況急劇惡化。
藤田進的心臟猛地抽搐了幾下,讓他全身的經脈都跟著劇烈疼痛,他不由自主的丟下軍刀,左手扶著雉堞,右手死死的按著胸口,身體也搖晃起來。
“師團長閣下!”
參謀長立刻扶住藤田進。
藤田進靠著城牆緩緩坐了下來,也就十幾秒鐘的時間,他臉色蒼白如此,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彙聚在一起後順著臉頰啪嗒啪嗒滴落。
發紫的嘴唇不停的哆嗦著,想要開口說話,可是話語總卡在喉嚨裡。
過了近三分鐘的時間才慢慢緩過來,大口大口的喘息。
田員利雄也鬆了一口氣。
太陽完全落山,天色逐漸暗淡下來,藤田進喘息著問道:
“援兵……援兵到哪裡了?”
田員利雄絕望的搖頭,
“他們還沒有越過潢川,肯定是來不及了。”
藤田進又發出了一聲痛呼,摁著胸口的右手始終不敢鬆開,喘息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看來這裡就是我第3師團和第10師團最終的歸宿了。
身為天皇陛下的勇士,能夠為帝國戰死沙場,倒也死得其所。”
他已經徹底認命了,不再掙紮,整個人癱在地上,周圍哭泣和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多。
田員利雄也靠在城牆上,低聲問道:
“那許多傷員怎麼辦?”
藤田進艱難的說道:
“把你剛剛看到的場景告訴所有的傷員,然後讓他們自生自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