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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團長閣下,讓勇士們帶著您突圍吧!”
第六師團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又恐又急的說道。
炮擊結束之後,整個黃鋪鎮都籠罩在排山倒海的喊殺聲中,聲音越來越接近,對於包圍圈裡的所有日本人來說,已經是最後時刻了。
指揮部裡隻留下幾個重要的參謀,其餘的人全部被派到了前線,當下他們的臉上也掛著恐懼和絕望。
穀壽夫依然穿著那身武士服,身體僵硬地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沒有任何反應。
聽著槍聲越來越近,看著大量的勇士從門外奔逃而過,下野一霍再也忍受不住,他衝上前去抓住師團長閣下的胳膊,使勁的甩了兩下,口中急切說道:
“師團長閣下,突圍,突圍啊,您絕對不能被敵人俘虜!”
如果能夠帶著師團長閣下趁亂突圍,他本人也可以撿回一條命。
若師團長閣下不走,他獨自突圍,那麼就是逃兵行為,就算活著跑出去了也會受到整個日本陸軍的唾棄。
指揮部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死亡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還有很多的願望沒有實現。
如果還有活命的機會,他們自然不願意與師團一起赴死。
日本陸軍中將,第六師團師團長穀壽夫緩緩站了起來,聲音沙啞地對周圍所有人說道:
“諸君,今夜便是我們為天皇陛下玉碎之時。
大家同我一起上路吧,請不要猶豫,不要恐懼,今日的犧牲是為了大日本帝國明日的輝煌繁榮。
身為軍人,我們早有這個覺悟。”
這番話說完之後指揮部剩下的人徹底失去希望,肩膀耷拉、腦袋低垂。
有些人的身體也不停的顫抖,麵無人色。
穀壽夫看著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非常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道:
“莫凡和模範師是大日本帝國的生死仇敵,天皇陛下會為所有玉碎的帝國勇士報仇的。
我一直相信,大日本帝國一定會征服支那,征服全世界。
下野君,請幫我把清酒拿過來,簡單準備一下,一起走吧。”
說著他跪到地上,麵朝東方,緩緩解開了胸前的扣子。
下野一霍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將清酒拿過來的。
穀壽夫將清酒倒入酒杯,他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將杯中剩餘的酒水淋到中將軍刀的刀刃上。
“陛下,臣今日以死謝罪了!”
他腦袋搶地,口中低聲說道。
第十一旅團旅團長圾井德太郎少將灰頭土臉的衝進指揮部,他一眼就將屋中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什麼也沒說,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兩隻手快速解著軍服的紐扣。
他的眼神非常的平靜,似乎多年前就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日了。
他含了一口清酒,隨即將酒水全部噴在軍刀上。
穀壽夫這個時候也從地上抬起腦袋,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他看了一下側邊的下野一霍,說道:
“下野君,拜托了!”
下野一霍緩緩抽出軍刀,站在師團長閣下的側方,隨時準備劈砍下去。
穀壽夫最後端詳了一下軍刀,然後反手握刀,將刀口朝著自己的腹部。
指揮部著幾個參謀看到師團長閣下大口大口的喘息,握刀的雙手不停發抖,他們的心也揪了起來,身體如墜冰窟,寒得打顫。
“啊!”
隻聽師團長閣下一身怒吼,鋒利的軍刀已經捅進了肚子裡。
穀壽夫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幾乎隨時可能倒下去,但是他依然強忍著,眼中的狂熱和凶殘在此刻顯露無疑。
“啊!”
又是一聲大喊,穀壽夫用儘全身力氣將入腹的軍刀左右橫拉了一下。
“啊!”
在內臟流出的瞬間,站在他側後的下野一霍參謀長同樣大吼了一聲,旋即軍刀猛然揮下。
身首異處,鮮血從斷口處噴湧而出。
跪在旁邊的圾井德太郎少將被濺了一身的血,但他沒有任何反應。
鮮血的飆射隻持續了一瞬,隨即如紅色的泉水一般從血管裡湧出。
下野一霍參謀長看著湧出的血水,神情呆滯。
圾井德太郎少將簡單的擦拭了一下軍刀,然後對下野一霍說出同樣的話。
“下野君,拜托了!”
下野一霍僵硬的轉身,挪動腳步來到圾井德太郎側後。
伴隨著兩聲呼喊,又一個儀式終結。
下野一霍參謀長撲通一下跪到地上,現在輪到他自己了。
參謀人員中站出一人,主動充當介錯人的角色。
下野一霍慢騰騰的解著衣服上的扣子,眼神呆滯。
“砰砰砰……”
“嗖嗖嗖……”
槍聲越來越近,甚至有子彈從他們的耳邊飛過,打在指揮部的牆壁上濺起團團煙塵。
“參謀長閣下,請快一點。”
介錯人已經能夠看到華夏軍人的身影在廢墟中閃動,他忍不住催促道。
可是下野一霍的動作依舊很慢,他甚至偏頭看了一下邊上的兩具無頭屍體。
身體抖若篩糠,雙手連刀都抓不穩。
他也看到了越來越接近的華夏軍人,緊咬牙關,終於將軍刀紮進了肚子裡。
可是由於手抖的厲害,位置並不正確,疼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還差最後一個動作,身後的介錯人便可以下刀了,可是參謀長閣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柄大刀從火光中飛射過來,刀尖閃爍著寒芒,輕鬆將介錯人釘到地上。
陳大壯帶著羅文等戰士衝進日軍指揮部,打死了兩個舉著刀衝過來的鬼子軍官,指揮部裡便安靜了下來。
羅文感覺腳上絆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看去,一個麵目猙獰的腦袋滴溜溜的滾著。
指揮部的中央,兩具無頭屍體跪在地上,粘稠的血水積成血潭,傳出陣陣嗆鼻的血腥味。
陳大壯將大刀從死去的鬼子屍體上拔出來,罵罵咧咧道:
“狗日的小鬼子,連自殺都這麼變態惡心,操特娘的。”
看樣子第六師團的高級將領都死在了這裡。
地上的下野一霍參謀長還在痛苦的呻.吟著,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掉。
沒殺儘興的陳大壯剛想給這個狗日的一刀,營長李定國衝了進來。
“是個鬼子大佐,多少有些用處,讓醫務兵過來搶救一下。
快去報告團長、師長,穀壽夫死了!”
半個小時後。
“哎呀,安記者,拜托你們快一點,師長和白副總長都等著呢。”
楞娃不停的催促安樺語、漢娜和田伯烈。
他們穿過殘垣斷壁,氣喘籲籲的跑到原第六師團指揮部的位置。
安樺語看到莫凡、吳靜山和白健生等人都在這裡,不清楚什麼事情這般急切,隻聽白副總長說道:
“你們動作快一點,還有,一定要拍清楚了,明天這些照片就要登上報紙!
這是抗戰以來最偉大的勝利,把握好這個機會。”
安樺語邊走邊打開相機,穿過眾多軍官,眼前的場景讓她頭皮發麻。
在日軍指揮部的破門洞裡,一共有五具無頭屍體跪坐在地上,肚子上都插著軍刀。
他們的腦袋就擺在身體的一側,另一側用木板寫著各自的身份。
有第六師團師團長、第十一旅團旅團長、第十三聯隊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