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8日晚上,莫凡見到了禾舒的二哥禾永平。
禾家和莫家的絕大多數家人都還在重慶,沒有前來南陽。
雖說兩家都已經將所有的工業遷入了南陽,絕大多數的管理者和工人也隨工廠一起來到南陽,不過兩家的核心成員都打算等到漢口大會戰之後再決定是否前來南陽。
重慶畢竟有大山大江保護著,看上去比南陽更加安全。
家人沒來也讓莫凡暫時少了一些煩惱,至少沒有人會不停的催促他與禾舒結婚。
禾永平是禾家在南陽地區的話事人,此前他也想與莫凡見麵,確定妹妹的婚事,但是莫凡一直非常忙碌,而他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事情便一直拖了下來,眼看已經快要半年了。
部隊馬上要出征,禾舒前來與莫凡道彆,禾永平抓住機會一起。
簡單的介紹過後莫凡問道:
“你們家的幾個工廠已經正常開工生產了吧。”
莫凡沒有稱呼禾永平為二哥,行政區和數萬軍隊都聽莫凡的指揮,禾永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最後乾脆省略,直接回答:
“嗯,生產已經基本正常了,這個月接到軍隊和政府的很多訂單,軍人們忙都忙不過來。”
莫凡輕輕笑了一下,
“你們的工廠屬於第一批進入南陽的,正在享受南陽工農商業浩蕩發展的紅利。
現在隻是開始,以後的訂單會越來越多。
不止你們,所有的工廠都一樣,再有半年的時間,工業和商業會完成閉環,這裡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禾永平發現莫凡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自信,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信服到甘願跟隨的氣質。
他的情緒都受到了一些感染,扭頭看自家妹妹,早已沉淪其中。
禾永平不動聲色地拽了一下妹妹的手臂,輕輕晃了晃頭,真誠問道:
“聽說日本人這次準備了幾十萬兵力,漢口真的能守住嗎?”
如果漢口守不住,日本人打過來,所有東西都將化為泡影,現在發展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整個行政區不知有多少人如禾永平一般擔心憂愁。
很多人從上海搬到南京,又從南京搬到漢口,如今好不容易在南陽紮下了根,如果日本人又打過來,他們實在沒有力氣繼續搬遷了。
也是因為看到日耳曼人的工業設備正在源源不斷的進入行政區,否則的話人心早已經散了。
過去不到一年時間,半壁江山淪陷,真的很難看到希望啊。
模範師是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這支英雄部隊都無法守住南陽,那麼無數人徹底心灰意冷,不再有希望。
莫凡背著手緩緩踱步,身上那種令人臣服的氣質緩緩流淌蔓延。
“如果沒有模範師,日軍可能用四五個月的時間攻占漢口。
但是現在我模範師上下整裝待發,官兵一致,誓死保衛漢口。
隻要模範師與其他友軍部隊不惜一切代價,至少可以保證漢口在半年內不會落入敵手。
鬼子洶湧而來,模範師將讓他灰頭土臉而歸。”
莫凡的話說的有些大言不慚,但是禾永平和禾舒心裡都是相信的。
禾永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鬆一口氣。
本想與莫凡商量結婚事宜的,但是現在敵寇大軍逼近,似乎不太恰當。
猶豫幾秒鐘之後他選擇離開,讓這對未婚夫妻單獨告彆。
“我能跟你一起去漢口嗎?”
禾永平離開之後,禾舒有些哽咽的問道。
莫凡上前扶住他的雙肩,柔聲道:
“過段時間行政公署會成立衛生學校,我已經交代過了,讓你去那裡教書。”
禾舒有些吃驚的抬頭,
“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啊。”
莫凡摸了摸她的頭發,道:
“又不止你一個教書先生,你隻需要將你在教會學校裡學到的那些東西傳授下去便足夠了。
對了,這些都是我的安排,還沒有問過你真正喜歡做什麼呢?”
禾舒想了片刻之後有些愧疚的道: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之前在家裡聽哥哥和爹爹的安排,來部隊之後又聽你的話,我真沒想過。”
“沒事。”莫凡笑道:
“剛好可以用教書的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
“嗯嗯。”
。
“那些有婆娘有娃的人現在肯定正在說悄悄話呢,你看我們倆老爺們在這乾什麼?喝悶酒!”
軍官宿舍內,補充一團團長朱天輝埋怨說道。
在他的對麵坐著補充二團團長曹彬,此刻正大嚼花生米,甕聲甕氣說道:
“誰讓和我關係好的人中就你沒婆娘呢,彆廢話,喝酒喝酒。”
說完他直接仰脖喝下一整杯。
朱天輝伸手去擋,口中道:
“你是想要背處分嗎?部隊明日出征閱兵,如果讓政治部的那些人聞到了酒氣,吃不了兜著走。”
曹彬擋開朱天輝的手,道:
“老子心裡有數,這他喵是兌水的。”
曹彬喝得非常的痛快酣暢,朱天輝有些不相信兌了水,將信將疑地端起酒杯嘗了一口,眼睛越瞪越大。
“這分明就是水嘛……”
曹彬翻了個白眼兒,根本不想解釋。
喝酒與喝水有什麼區彆呢,隻要情緒到了便足夠。
朱天輝嘿嘿乾笑兩聲。
行政公署發下倡議後,很多軍官和士兵都想方設法的讓家人前來南陽。
有家人的軍官都已經回去,朱天輝和曹彬的家人在淪陷區,根本不可能來南陽。
“你說師長到底是怎麼想的?
咱們是補充團,搬物資和傷員便足夠了,為什麼明日出征閱兵的時候還要讓我們當主角,擺明了要讓補充團丟人現眼啊。”
曹彬看上去頗為鬱悶。
朱天輝道:
“你因為這件事喝悶酒?啊不,喝悶水?”
覺得有些搞笑。
曹彬說道:
“這難道還不夠嗎?”
補充團雖有3000兵員,但是在曹彬看來,他這個團長還沒有王麻子的營長威風。
其實補充團的武器裝備與正規戰兵團相差的隻是火炮,可他畢竟掛著補充兩個字,心裡膈應。
朱天輝端起酒杯與曹彬碰了一下。
涼水下肚後他漸漸能夠體會曹彬的心情了,覺得丟人現眼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思念家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裝在酒壺裡的涼水被他們喝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