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小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思兔閱讀sto.ist),接著再看更方便。
“你好,我是禾舒。”
她主動伸出了纖細白嫩的手,嘴腳帶著微笑,自信且落落大方。
莫凡也笑了一下,隻是笑容非常不自然,像是強行拉扯了一下皮肉。
兩隻手輕輕握了一下,莫凡感覺到禾舒手上的肌肉在微微發顫,看來她也並非表現出來的那般自信,還是有些緊張的。
“額,我是莫凡。”
兩人略顯尷尬的在桌旁坐下,中間還隔著一個椅子。
在空氣都即將安靜的時候,熱情的店小二出現了,詢問是否要現在就上菜,莫凡馬上點頭。
莫凡:“這天兒是真冷啊。”
禾舒:“嗯嗯,應該很快要下雪了吧,我最喜歡下雪的天氣了。”
莫凡感覺自己全身都非常的僵硬,比麵對鬼子重炮還要難受。
店小二將一盤盤冒著熱氣的菜肴端了上來,介紹道:
“這是砂鍋魚頭、行密貢鵝、菊花豆腐、薺菜餃子。”
四個菜的分量都很大,莫凡感受到了禾舒的目光,急忙說道:
“都是梁叔安排的。”
店小二介紹完蔡肴之後對兩人微微鞠躬,道:
“長官、小姐,需要酒嗎?
外麵的天兒太冷了,喝點酒身體或許會暖和一些。”
見莫凡和禾舒都猶豫,店小二又補充說道:
“我們這裡有自釀的米酒,前來吃飯的老顧客都讚不絕口。
米酒溫和,一般不會喝醉,更適合這種冷天,一邊說話一邊慢酌。”
禾舒對店小二點了點頭,道:
“那就來一點兒吧。”
店小二眉開眼笑地將一壇米酒送上來,離開的時候貼心地關上了包廂的門。
禾舒端起酒杯,淺淺笑著對莫凡說道:
“我先敬大英雄一杯。”
她的動作和神態都很溫柔,看莫凡的時候目光沒有躲閃,的確不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反倒顯得莫凡過於拘謹了。
喝了一杯酒之後,兩人開始緩緩的動起筷子來。
趁著低頭吃菜的機會,禾舒古靈精怪的笑了一下。
‘嘻嘻,他看著比我還緊張嘞。’
在心裡給自己打氣,隨即放下筷子,主動說道:
“我是家裡最小的,兩個哥哥都已經結婚了,之前一直在教會學校念書,隻去過南京和上海。
你呢?”
之前有關莫凡的一切信息都是家裡人告訴或是從報紙上得到的,她以為莫凡要麼冷酷要麼桀驁,但沒想到初次見麵莫大英雄、莫大長官會比自己還要緊張。
她漸漸放鬆下來,甚至開始逐漸掌握著談話的節奏。
這些信息雙方家長都非常清楚,此時隻是沒話找話而已。
莫凡其實已經不緊張了,但他不太擅長與女性約會,很難想到對方喜歡的話題。
“我隻有一個姐姐,兩年前已經嫁人了。”莫凡說道:
“高中畢業之後就上了軍校,然後就一直在軍隊裡。”
說完他又開始去夾菜了,不得不說飯店的廚師還是很不錯的,砂鍋魚頭和貢鵝味道都很好,離開上海租界之後他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
儘管頭發隻有一寸長,但沒有影響顏值,看上去非常的乾練可靠,男兒氣很足;
漿洗得發白的軍服穿在身上,不僅好看還隱隱散發出威嚴和鐵血;
五官立體,眉宇間英氣勃勃,比照片上更加吸引人。
禾舒雖然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吃飯了,但莫凡遠比桌上的飯菜更加吸引人。
正在大快朵頤的莫凡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邊上人打量的目光。
“報紙上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禾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柔和之中滿是好奇。
莫凡與她對視了一眼,問道:
“你指的是哪些?”
“嗯……砍頭惡鬼、京官、全國人民的大英雄。”
莫凡沒有猶豫說道:
“前兩個都是真的吧,至於英雄,我覺得犧牲了的弟兄才是真正的英雄。”
禾舒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在家裡的時候,每當從報紙上看到這些事情,我都覺得很殘酷很血腥,不明白為什麼要死那麼多的人?
可是前幾天在江心洲,我看到那些死去的老百姓好慘啊?
他們的家都沒有了,日本人卻還不放過他們,我看到好多老人和小孩被炸死。”
莫凡抬起頭來,隻聽禾舒繼續說道: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戰爭是那種樣子的,天哪,如果讓日本人占領了全國,爹爹、阿媽、哥哥嫂嫂們就全沒有活路了。
那時我才真正知道軍人是多麼偉大,你們就是書裡寫的那種頂天立地的好漢和英雄。”
說著她又端起了麵前的酒杯,與莫凡輕輕一碰之後一飲而儘,還俏皮的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
“少喝點。”莫凡壓著她的手。
禾舒道:
“店小二說這是米酒,喝不醉的,我現在感覺身體熱起來了,好舒服。”
看著她靈動的眼神,莫凡在心裡搖頭。
雖說接受過新式教育,但是禾舒本質上還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小姐,過去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裡,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全然不清楚這個時代的危急和艱難。
這次離開家獨自外出,怕是她從小到大以來最大的一次冒險了。
莫凡吃了個餃子後問道:
“馬上就過年了,你不回家嗎?”
“嘻,我已經訂婚啦,自然是未婚夫在哪我就在哪兒。”
說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過於大膽,急忙又喝了一口酒。
莫凡也是怔了一下,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不顧禮法的話來,倒是很難得。
米酒的微醺感漸漸上頭,禾舒漸漸變得跳脫,話也多了起來。
“先訂婚,然後才相識,這也是一種緣分啊。”
“阿媽和爹爹都說你是最好的夫婿,我從小到大都相信他們。”
“以後我就留在部隊裡,當護士當文書都可以,我也要為抗戰出一份力,不然……不然……怎麼配得上……”
莫凡已經把酒壇子移開了,隻是讓她多吃點菜。
禾舒的絮絮叨叨停止之後,莫凡問道:
“你今年多大了?”
她掰著手指數了數,說道:
“再過四個月就滿20歲了。”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漸漸熟悉,至少不再算是陌生人。
莫凡又細細的品了一下這家飯店的米酒,發現喝的時候真的毫無酒水辛辣的感覺,有點甜,讓人越喝越想喝,不知不覺中就喝多了。
上湧的酒意比烈酒來得更加綿長。
吃完飯的時候,禾舒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楞娃吃得滿嘴流油,見到兩人走下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走出飯店,外麵的空氣依舊寒冷,在莫凡想著如何安排禾舒的時候,吊在胳膊上的禾舒忽然口齒不清地問道:
“莫大英雄,你的未婚妻子好看嗎?”
莫凡低頭,看到白色絨帽下的禾舒雙頰微微泛著紅暈,清澈的雙瞳中滿是期待,溫熱的酒氣撲打在他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就這樣看了片刻,他微笑說道:
“好看。”
“嘻嘻,你也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