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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壽夫杵著軍刀站在小土包上,遠遠地眺望著三四裡外的金山縣城。
他的眼中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憤怒憋屈,有的隻是平靜淡然,好像麵前正在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這實際上是一種自信到狂妄的表現。
穀壽夫以為第十軍司令部和他自己所指揮的第六師團已經完全取得了戰場主動權,無論當麵的華夏軍人再怎麼狡詐和悍不畏死,都無法扭轉戰局。
在強大的日本軍隊麵前,華夏軍人的抵抗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想清楚這些問題之後,穀壽夫也不再糾結於一兩場小戰的失利,而是看向了更加長遠的未來。
在第十八師團兩個炮兵大隊的幫助下,第六師團的此次炮火準備可稱轟轟烈烈。
古壽夫能夠想象整座城市在炮火中顫抖毀滅的場景,令他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半個多小時後,穀壽夫親眼看著小小金山縣城的城牆轟然垮塌。
城牆垮塌的長度超過一公裡,金山縣城已經向第六師團的士兵敞開了胸懷。
城牆垮塌的時候激起大量的煙塵,幾乎遮天蔽日。
穀壽夫所處的位置很遠,因此能夠看清楚全局。
城牆垮塌之後,華夏軍人的各類工事不複存在,攻守雙方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小。
遮天蔽日的煙塵像是一道隨風飄蕩的灰紗,先是猛地向天空中升騰,擴散,隨即遇上寒風,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殺!”
“消滅莫凡,消滅模範旅!”
“天皇陛下的勇士們,進攻!進攻!”
身處前線的日軍指揮官紛紛拔出雪亮的指揮刀,一邊聲嘶力竭的咆哮一邊將刀尖指向金山縣城。
“噠噠噠…………”
提供火力掩護的重機槍立刻開始齊射。
已經做好攻擊準備的日軍士兵如豺狼一般從戰壕裡衝出來,呼喊著、嘶吼著向城牆蜂擁而去。
擲彈筒小組、輕機槍小組和步槍小組交替掩護配合,高速的衝鋒中依然保持著戰術體係的完整。
可見第六師團不愧為日軍最精銳部隊之一!
張忠誠正帶領二連的士兵緊張的搶救被掩埋在城牆磚石下的弟兄們。
儘管知道被掩埋的弟兄凶多吉少,但是大家仍然不願意輕易放棄。
才剛剛刨開一些磚石,觀察哨忽然大喊起來:
“小鬼子上來啦!小鬼子上來啦!”
弟兄們不得已結束搶救,咬著牙齒去抓武器!
很多人的十指已經鮮血淋漓,此刻隻能在臟兮兮的軍服上隨意的擦拭兩下,抓起槍便進入戰鬥位置。
“噗噗噗…………”
負責壓製射擊的日軍重機槍將子彈打在磚石上,塵土飛揚、火星四濺。
激起的沙石撲打在二連弟兄們的麵頰上,傳來陣陣刺痛,大家忍不住咒罵出聲。
進口的m35鋼盔有效地阻擋了流彈和磚石,保障了弟兄們腦袋的安全。
孔萬義提著一挺捷克式輕機槍來到戰鬥位置,他毫不猶豫地趴伏到凹凸的磚石上,身體各處被硌的生疼也毫不在意。
蜂擁的小鬼子進入200米範圍,周圍的弟兄們已經劈裡啪啦的開火了。
孔萬義忽然發現機槍的腳架無法穩穩的立在磚石廢墟上,無奈之下他隻能半蹲身體,將機槍抱在懷裡掃射。
“轟轟轟…………”
日軍擲彈筒發射出的榴彈在弟兄們身邊爆炸,很多人慘叫著倒了下去。
此前構建好的陣地因為城牆的垮塌消散得無影無蹤,失去了堅固工事的保護,在日軍重機槍和擲彈筒的火力攻擊下,部隊的傷亡越來越大。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弟兄們很難探出腦袋朝著近在咫尺的小鬼子射擊,因為那樣會成為日軍重機槍的活靶子。
小鬼子的重機槍完美的進行了火力壓製,而一團的重機槍卻無法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張忠誠急得滿頭大汗,略微猶豫片刻後大聲喊道:
“弟兄們,把小鬼子放近了打,準備手榴彈!”
日軍士兵爬上廢墟之後,他們自己便會將後方重機槍的射界遮擋起來,那時便是弟兄們反擊的最佳時候。
手榴彈的後蓋已經被擰開,拉弦纏繞在手指上。
已經能夠聽到日本人嘰裡咕嚕的叫喊聲了,期間似乎還摻雜著一些抱怨,想來這密密麻麻的磚石廢墟也成他們的障礙。
張忠誠留意著敵我雙方的距離,當看到日軍的草色鋼盔出現在斷牆最高點的時候,他猙獰著吼道:
“炸他娘的!”
隨即後方響起一陣陣呲啦的聲音,上百枚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呼呼地飛過斷牆最高處,劈裡啪啦地砸入正在攀爬的日軍士兵中間。
手榴彈砸在日軍的鋼盔上,發出一陣陣咚咚的悶響,被砸中的小鬼子頭暈目眩,幾乎要栽倒下去。
但他們隨即便看到了落在腳邊、落在石縫裡冒煙的手榴彈,嘴巴大張,雙眼瞪得溜圓,嘴裡啊啊的大叫。
“轟轟轟…………”
廢墟上再一次騰起股股煙塵,隻是這一次煙塵中夾雜著猩紅。
日軍士兵被炸得鮮血淋漓,哀嚎慘叫之聲不絕於耳,但進攻還在繼續。
日軍擲彈筒不斷的向前方發射榴彈,得到教訓的小鬼子也紛紛甩出手雷。
垮塌的城牆上爆炸聲隆隆,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孔萬義端著輕機槍,齜牙咧嘴對著爬上來的鬼子掃射。
子彈射入鬼子的胸膛、打在他們的脖頸上、掀掉他們醜陋的鋼盔,鮮血飆飛,孔萬義隻感覺心中大為暢快。
後方的50毫米和81毫米迫擊炮也開始為前方的弟兄提供火力支援了。
雙方不斷的向這段城牆投入兵力和火力,不顧一切地絞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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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一枚手雷砸在城牆石磚上,發出一聲脆響,然後蹦跳著落到孔萬義的身邊。
孔萬義的大腦一片空白,經受過良好軍事訓練的身體先大腦一步做出反應,拋下輕機槍,在每一塊肌肉的支持下不停向後方翻滾。
“轟!”
熱浪撲麵而來,孔萬義的耳朵嗡嗡的鳴響,就好像鑽入了兩隻蜜蜂,正在嘗試著向他的大腦深處鑽去。
來不及挖耳朵,孔萬義看到三四頂日軍的草色鋼盔從斷牆的最高處冒了出來,情況十分緊急,他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手槍。
“呼!”
剛剛摸到槍套,孔萬義便察覺一道火舌從他的額頭呼嘯而過,炙熱的溫度幾乎將他的眉毛都烤得卷曲。
頭頂上傳來殺豬一般的慘嚎,幾乎聲嘶力竭,讓人毛骨悚然。
他雙手捂臉,掙紮著從火舌之下逃離。
跌跌撞撞的起身,看到一個噴火兵咬牙切齒地將烈焰噴灑到攀上城牆的日軍頭頂。
燃燒的凝固汽油仿若附骨之蛆,一旦沾染到皮膚上,甩不掉也撲不滅,會一直燃燒下去,直到將骨頭都灼通!
被燃燒著的凝固汽油附身的日軍士兵並不會立即死去,他全身籠罩在烈焰中,一邊嘶吼一邊掙紮著亂竄。
噴火槍的加入使得敵我雙方爭奪最激烈的幾處陣地上都出現了“手舞足蹈”的火人。
他們悲鳴一般的慘叫籠罩在戰場上空,某些時刻甚至蓋過了雙方激烈的槍炮聲。
十幾個全身著火的日軍士兵從廢墟上摔下去,在這個過程中又撞翻了一些同僚,火勢蔓延。
見到這一幕的第六師團士兵進攻的腳步有些猶豫。
為天皇犧牲在他們看來是無尚光榮的,他們基本不會猶豫。
可若犧牲前要經曆烈火灼身的痛苦,生物的本能讓他們畏懼退卻。
隨著時間的推移,模範旅弟兄們的防禦越來越堅固,步兵炮、戰防炮和迫擊炮全部投入戰鬥。
日本人在猶豫彷徨中失去了戰機,不得已在模範旅炮火的打擊之下狼狽撤退。
廢墟裡的弟兄們沒有歡呼,大家隻是疲倦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野戰醫院的救護隊迅速衝上陣地,將傷員轉移到後方的防空洞。
模範旅的炮彈追著撤退日軍的屁股,不斷的在人群中爆炸,日軍的蜂擁攻擊以狼狽收場,甚至丟下了兩三百具屍體。
小鬼子退回掩體之後,榴彈炮連立刻停止炮擊,緊接著炮兵弟兄們馬上忙碌起來,搬運炮彈,轉移炮位。
日本人的火炮還能勉強應付,頭頂的飛機卻是最大的威脅。
日軍炮兵肯定已經將榴彈炮連的位置通報給了航空兵,轟炸機可能已經在路上了。
金山縣城周圍能夠用於隱藏火炮的地方並不多,如果戰鬥一直持續下去,炮兵很快將無處可藏。
炮兵弟兄們在支援前方步兵兄弟的同時也儘最大努力保證自身和火炮的安全。
“孫副旅長報告,他指揮補充團和其他留守部隊,堅守黃浦江北岸,保證不會讓日軍第36旅團的一個士兵渡過黃浦江,請旅長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堅守金山!”
前敵指揮部內,王超對莫凡說道。
莫凡微微頷首。
模範旅在黃浦江北岸也構建了堅固的防禦陣地,加之有榴彈炮的支持,小鬼子一時半會兒休想渡過黃浦江。
他將目光投向地圖,憂心忡忡的道: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駐守楓涇鎮的67軍,也不知東北軍弟兄是否能夠頂住國崎支隊的攻擊。
如果楓涇鎮失守,咱們堅守金山縣城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王超猶豫著說道:
“67軍是東北軍的精銳,應該能夠擋住國崎支隊。
要不要發電報詢問一下楓涇鎮的戰況?”
莫凡搖頭,
“不著急,再等等。”
夕陽從硝煙中散射出來,光線變得橘黃。
中央通訊社記者安樺語將筆記本鋪在一個彈藥箱上,開始寫今日的戰地通訊。
她臉上灰撲撲的,軍服上甚至還沾染了一些鮮血。
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安樺語和漢娜都協助救助傷員。
隨著日頭西斜,一整天的血腥戰鬥終於暫停了。
安樺語輕輕捋了一下秀發,又看了一眼殘陽,深吸一口氣,緩緩下筆。
“…………
今天,古老的金山城牆在侵略者的炮火中垮塌了;
今天,我親眼看著一堵全新的城牆拔地而起,看著侵略者在這堵城牆麵前碰得頭破血流。
新的城牆是模範旅數千軍人用血肉之軀築成的。
今天,我剛剛得知,這些可愛的永不言退的國軍士兵,一個月前還是學生、農民,甚至地痞青手。
一個月後,他們竟然成了保家衛國的軍人,履行著樸素的職責和使命。
是什麼讓他們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我詢問過、探索過,但最終都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與模範旅的弟兄們共度了一日,我有一些想法。或許軍事訓練隻是表麵因素,真真正正的原因刻在中華民族的血脈基因裡。
而現在,這些血脈基因已經覺醒了。
也許,這便是莫凡長官所說的,英雄的中國人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