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挾持著個拖油瓶蘇安本就跑不快,不多時便感受到後方急劇追來的氣息。
夜如濃墨般深沉。
付準一路緊追不舍,他的速度極快,與血煞之間的距離也在逐漸縮短。
而血煞感受到身後的壓力,匆匆往後掃去一眼,不禁大駭。
那道遒勁的身影在山林中飛速穿梭,還能聽到那獵獵作響的衣袍,每一步都帶著強大氣勢。
竟然是那個殘廢!
不僅又站了起來,身手還快得嚇人!
“娘的,見鬼了!”血煞暗罵一句,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立馬停下腳步。
狠狠扣住了蘇安的脖頸,迎麵威脅。
“你彆過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她!”
蘇安頓時呼吸困難,模糊中這才看到了前麵的身影。
付準在幾米外停下,臉色冰冷至極。
就在血煞以為威脅成功時,不料付準沉默間抬手瞬間發動暗器,如流星般朝著血煞飛去,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
“啊!”血煞大驚,連忙躲避,但還是被一箭劃傷了手臂,被撕裂出一串血肉。
付準抓準時機,身形便朝著血煞衝去,劍芒直指向他喉嚨。
隻要他放開蘇安躲閃,便能避開這一擊。
然而,血煞看出其中意圖,他咬牙狠狠一笑,不閃不避,拚著一條血肉模糊的手臂也死死的掐緊蘇安。
隨著付準距離越近他便越是用力,刹那間蘇安便窒息得臉色青紫,痛苦的掙紮。
他在賭,賭付準不敢真衝過來,否則在那之前他就能徹底掐死蘇安,同歸於儘!
看到他臉上的決絕時,付準不得不偏開劍鋒,臉色陰沉的停下腳步。
“放開她,本王可以饒你不死。”聲如寒冰,透出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壓力。
“不可能!”血煞額頭冒出冷汗,心裡控製不住一陣後怕和慶幸。
還好,還好他賭對了。
他果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蘇安死去!
血煞頓時感到底氣十足,死死掐著蘇安擋在身前,“放我走,我不會傷害她。”
“但你要是再步步緊逼,就休怪我拉著她一起死了!”
付準劍眉緊蹙,看著蘇安痛苦著大喘氣的臉色,呼吸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他倒是想作出不在意之態,然而心口隱隱抽疼,讓他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記住你說的話,她少一根毫毛,本王便屠你血蓮教一人。”
血煞的手不自覺抖了抖,心裡暗罵瘋子。
但他此刻卻不敢逞嘴強,一手挾著蘇安,步步警惕的往後退。
直到確定付準沒有再追來,他這才拽著蘇安繼續狂奔。
“咳咳!慢、慢點!”蘇安嗓音嘶啞難受的不像話,一路踉踉蹌蹌,好幾次差點摔了。
整個人欲哭無淚。
這兩人鬥法歸鬥法,關自己一個弱小無助的小可憐屁事啊?
活成受罪的了!
兜兜轉轉,也不知跑了多久,蘇安終於被帶到了深山裡的一座老木屋前。
血煞一把推開門,挾持著蘇安走進木屋。
屋內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血煞滿頭大汗再某處按動機關,便帶著蘇安進入密道。
蘇安被味道嗆的難受,好一會才抬頭打量四周的情況。
密道裡光線昏暗,僅有幾盞微弱的油燈在牆壁上搖曳著,投下斑駁的光影。
狹窄的通道蜿蜒曲折,向各個方向延伸出去,難以分辨方向,四通八達像個迷宮般。
血煞沒理會她的反應,拽著她匆匆轉了好幾個彎,最終在前麵看見一方密室般的屋子。
屋內擠坐著一群人,百姓裝扮的模樣,個個灰頭土臉,眼神中充滿了疲憊和恐懼。
而為首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她身著樸素的衣衫,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然而眼神卻莫名透出股滄桑的狠絕。
“教主!”血煞快步走過去,一把將蘇安推上前。
“人帶來了,那王爺反應很大,她應該是個重要的人質。”
“你受傷了,快去包紮吧。”馮春蓮皺著眉頭囑咐了句,隨即打量審視般的看向蘇安。
同時蘇安也驚訝的看著她。
沒想到,引起這場暴亂的血蓮教教主,居然是這麼一個普通婦女。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想來想去,蘇安還是忍不住盯著她發問。
至少目前,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說不定還有周旋的餘地。
聽到問話,馮春蓮臉上儘是苦澀,眼中更是難以抑製一抹無奈與悲憤。
深吸了口氣,她才好似認命般,沙啞的聲音緩緩解釋:
“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夫君本是這村子的村長。前些日子,村子遭遇了大旱,糧食顆粒無收,家家戶戶揭不開鍋,幾乎都快餓死了,後來得知官府放糧,夫君便帶著村民們滿心歡喜地去領糧食。”
“可誰能想到,那官府竟要我們湊齊一百兩銀子才肯放糧,我們都是窮苦百姓,哪裡有那麼多銀子啊!”
“為了活下去,大家砸鍋賣鐵,四處借錢,好不容易湊夠了一百兩,可等我們再去的時候,官府又改口要五百兩、一千兩,就像個無底洞不斷吸我們老百姓的血!”
頓了頓,馮春蓮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我們被逼得走投無路,隻能組織難民,自創為血蓮教,帶著大家去搶糧倉!”
“我的夫君在搶糧中不幸被官兵打傷去世,我便成了他們新的教主。”
說到最後,馮春蓮的聲音有些顫抖,淚水在猩紅的眼眶中打轉。
“但從始至終,我們都隻是普通百姓,搶糧倉也是被逼無奈,隻想活下去罷了,根本不是什麼叛賊!”
“我們是為了填飽肚子,從來沒有傷過無辜之人的性命!”
看著馮春蓮有些激動的臉色,蘇安抿抿唇,滿心複雜。
“原來如此……”
帶領手無寸鐵的村民,一步步走到現在的血蓮教,還怪讓人佩服的。
但蘇安沒被心軟蒙蔽了雙眼,盯著她問道:“所以,你們把我綁來的目的是什麼?要跟官府談判?”
“先前我們打算綁架王爺來威逼官府,但現在有一條更好的路……”馮春蓮抹了把淚花,定定跟蘇安對視道。
“我想姑娘幫我引薦給王爺,好讓我跟王爺打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