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付準心急躁鬱的麵色,他果斷選擇閉上嘴,凝重的給蘇安施展銀針。
剛斷絕呼吸的人,隻要不是致命枯竭的傷勢,興許都能急救轉醒。
然而這次謝清風卻感到了無能為力,短短一刻鐘內他不斷用了數種急救,可蘇安竟是一直沒反應。
心跳、脈搏、呼吸,這下徹底都停了!
就在謝清風滿頭大汗之時,空氣中,一道肉眼不可見的魂影緩緩的漂浮而出。
蘇安隻感覺眼皮千斤重,又好似虛軟無力。
費勁力氣,終於是勉強的睜開了眼。
“……謝神醫?付準?”
看見屋內的兩人,蘇安先是歡喜,這麼看來家裡那邊應該沒事了。
卻在下一刻,她猛地僵住,錯愕的瞪圓了雙眼,盯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毫無聲息的自己。
這特麼的……
她竟然靈魂出竅,漂在半空?!
蘇安頓時一股頭皮發麻,慌得呆愣在了半空。
此時,謝清風用儘了手段,不得不認清事實,緊鎖著眉頭看向付準:“蘇老板她已經……已經、已經停了呼吸……人沒了。”
這話猶如記悶錘,在付準腦海砸起陣陣激蕩。
“不可能!”他手骨驀然捏緊泛白,眸底滾動壓抑著風暴的情緒:“她隻是後腦被中傷,怎可能說沒就沒。”
“謝清風,你彆給我開玩笑,再治!”
他看似冷著聲開口,可細聽之下,那嗓音竟帶著細微的顫,黑眸死死盯著蘇安,不錯過一分一毫。
謝清風心情沉重,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白天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還沒睡醒這位妙手老板就變故了?
分明前段時間才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救回來一次!
“王爺……唉!不信您就自個兒探探吧!”
謝清風張了張唇,最終有些不忍的讓出個位置。
“……”付準沒開口,喉嚨艱澀的微微滾動。
他指尖連帶著輕微顫抖,緩慢的推動了下輪椅。
旋即,卻又不敢再前進一寸,呼吸變得粗重仿佛凝滯。
身為習武之人,他能清楚感知到蘇安已經沒有了生機!
“怎會如此?”他口吻沙啞得不像話,不知是問誰,眼尾赫然暈染絲絲猩紅。
飄在半空的蘇安總算是回過神,被他嘶啞的聲音驚得一激靈,轉眼便看見付準眸底的淚。
付準……哭了?!
她心底猛地震了震,不可思議的抬手,想撫他的眼尾。
這個雲淡風輕高不可攀的財神爺,竟然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哭?
蘇安剛驚愕的抬手,不料眼前突然又是一黑。
“嘶——”她勉強的再度睜開眼,誰知痛感席卷,而這次付準怔愣的麵容近在眼前。
兩兩對視,她甚至能看見付準眼底布滿的血絲。
“付準?”她嘗試性的叫了聲,一度回不過神。
自己這是,又活過來了??
“你……”付準對上蘇安難掩痛苦之色的眸子,須臾的震驚過後,險些沒捏碎扶把手。
“你感覺如何,可有什麼不妥!”
他身形前傾欲觸碰蘇安,失態之下卻差些栽倒。
謝清風眼疾手快的穩住付準,然而他臉上的神情更是失態,匪夷所思的瞪著蘇安,“你你你!”
真是見鬼了,分明斷氣半刻鐘的人,怎麼會——
突然想到什麼,他神情一肅,緊盯著蘇安:“蘇老板,你是不是有離魂症?”
“啊?”聽到這話,蘇安懵懵懂懂的晃了下腦袋,還有些暈乎。
謝清風急著確認道:“離魂症,便是會陷入假死的狀態!方才你分明斷絕了生機,此刻卻又活過來了,難道你自己沒感覺?”
蘇安驚了驚,難道這又稱靈魂出竅?
她看著謝清風嚴肅的神色,不好確定,便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才是假死症狀,不過剛才的感覺確實……比較驚悚。”
付準緊繃的心頭鬆口氣,眉眼微微放緩,“那現在感覺如何?”
對上他眸底化不開的憂色,又想到他方才的模樣,蘇安頓時心尖暖融融的,又甜又酸。
“就是腦袋還疼,沒彆的了。”
謝清風緊皺眉頭打量蘇安兩眼,沒好氣道:“頭都破了肯定疼啊,等著,這就給你上藥!”
他三下五除二的給蘇安上藥包紮好,這才出去通知了蘇家人消息。
得知蘇安轉醒,一家子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一湧而入。
“大姐!”小蘇月提心吊膽,一看見床上的蘇安兜頭就撲過去,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月月擔心死你了!你暈了,三哥也暈了,快把我們嚇死了!”
小丫頭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紅彤彤的宛如兔子,止不住哽咽。
“什麼!”蘇安一急,牽扯到傷口不禁又吸口冷氣。
蘇江的黑瞳中帶著絲心疼,捏緊了拳頭,沙啞的解釋:“老三受了點傷,暈過去了,不過沒什麼大事,大姐彆擔心。”
“呼,那就好!那個王員外呢?”蘇安抱起了小蘇月,忽然想到這關鍵的事。
小丫頭揉著淚花,聞言憤憤地揮舞小拳頭:“漂亮哥哥的人把壞蛋都帶去坐大牢了!”
得知這個結果,蘇安頓時又感激的衝付準睇去了眼。
隻是沒等她拍馬屁道謝,李桂花憂心忡忡的盯著她,帶著責備的微微歎息道:“唉,娘一直讓你不要這麼急躁,容易出事,這次是受傷,萬一再有下次……”
說到這,聲音便是一哽,充滿了後怕。
蘇安理解,卻無法苟同,“娘,可有些事他就是不能讓,這種欺軟怕硬的人,隻會蹬鼻子上臉,這次讓了,以後孩子們上學都會被欺負。”
李桂花不由更擔心了,想說什麼,一旁沉默半晌的付準忽然開口:“不如便帶他們去京城上學堂,京城治安尚且嚴明,少有這番私鬥之事,何況有我在。”
蘇安一個啞然。
而聞言的李桂花同樣麵色婉拒:“這咋能行,上學堂得好幾年,沒名沒分的,怎好一直拖付公子的關係,這可不合適。”
這時,周禮悄無聲息的從角落探出個腦袋。
“這有啥沒名沒分?遲早是妻……”
冷不丁幽幽的聲音頓時嚇眾人一跳。
付準握了握拳,隻覺喉中梗塞,橫去道冰涼的眼風:“閉嘴!”
當著蘇家人的麵,這般說話未免太輕浮!
“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閉了吧!”蘇安蒼白的臉頰有些暈紅,跟著瞪過去。
周禮不禁受傷的捂胸。
他一個弱小可憐的助攻,他有什麼錯?
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