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詠心底悄然鬆一口氣。
倘若王爺堅持要庇護的話,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但下一刻,付準那雙寒潭般的眸子便看向他,“還望縣令照看好蘇姑娘才是,切勿再生差錯,亦不能少一根毫發。”
清冷的嗓音攜著威壓襲來,林詠霎時冒出冷汗,知曉付準是在指上次牢獄那事。
“是,那是自然的。”
而蘇安心底暖融融的,沒叫林詠繼續為難,對一家子安撫過後,便跟著衙役們下去。
回到醫館,付準麵上早已籠著層寒霜。
屏退了其他人,劍一立刻現身下跪,“主子。”
“怎麼回事?”付準居高臨下睨去。
何成被放出,確實是他暗使劍一所為,無外乎是讓何成不忿的去尋倪大貴晦氣。
等兩人撕咬一番,便算是給蘇安解氣。
然而倪大貴身亡便罷,還無故牽連蘇安下水!
付準臉色黑沉如墨,“那牢頭臨陣倒戈,堂前反口,這便是你盯緊的人!”
劍一頓時愧歉地垂首:“稟主子,此前那牢頭一直馬首是瞻,見錢眼開,屬下也不知他為何突然像轉了性子。”
“屬下辦事不周,請主子責罰!”
付準不禁眉心泛起青筋,“事已發生,責罰有用?”
“那牢頭有異,倒是我小瞧此人,被反了一軍。”付準眸光冷然地吩咐,“即刻去尋牢頭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誰背後作祟。”
“是!”
而另一邊,離開林詠等人的視線後,蘇安就覺得牢頭徐大同眼神不對勁起來。
畢竟有林詠的吩咐,徐大同起初還算和氣的。
可一進牢獄,便直接粗暴地將她推進間牢房裡。
“好生待著,膽敢作亂饒不了你個小娘皮!”
蘇安踉蹌地撞到牆壁才算停下,皺眉看去,徐大同臉色變得不加掩飾的凶惡,一番警告後才離去。
“莫名其妙。”
蘇安納悶地嘀咕了句,可沒想到,角落裡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就撲了上來。
“賤人,你也有這一天!”
尖銳鬼叫似的聲音嚇蘇安一跳,頓時凝神,“何王氏?!”
此刻的何王氏滿臉汙垢,要不是她那扭曲怨毒的麵孔太熟悉,否則就算她親娘來了恐怕都認不出!
而自己居然跟何王氏關一間牢房!
看著張牙舞爪撲來的人,蘇安反應過後當即冷哼,一腳就踹過去,“老毒婦,我給你臉了還!”
“都怪你,都怪你!我要殺了你!”
何王氏尖叫不迭,倒地後又鍥而不舍地爬起來,眼裡早已被恨意填滿。
“嘿。”蘇安擼起袖子,“你來,我踹不死你丫的!”
“啊啊啊!”
何王氏發瘋一般不斷衝向蘇安,蘇安卻是眼疾腳快,毫不留情的來一次踹一次。
沒幾下,何王氏就捂著腰又捂肺,滿臉痛苦地倒在地上囫圇。
“怎麼著,服不服?”蘇安也是累得有些氣喘籲籲,邊罵邊搬張椅子來喘口氣。
何王氏痛的不斷吸氣,聽到這話更是一臉菜色。
她眼睛發狠,再次撲上去,死死揪著蘇安的同時放開嗓子哀嚎:“來人啊,快來官爺救命啊!小賤人要打死老婆子啊!”
蘇安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招,剛習慣性地踹過去,守在附近的徐大同便聞聲趕過來。
“乾什麼!光天化日敢動手,反了天是吧!”
徐大同怒聲大罵,瞬間進牢裡分開兩人。
但說是分開,他卻明顯隻衝著蘇安,手中的水火棍狠狠一擊打在蘇安腿上。
“砰”一聲重響,蘇安雖然躲得快,卻也被敲中小腿骨,頓時疼的她有些齜牙咧嘴,差點抽筋。
她隱忍著怒氣瞪向徐大同,“這位官爺,是這老婆子先動的手,你不問青紅皂白打我做什麼,這就是你們衙門律法不成?”
徐大同麵相凶煞,眼一眯起來,更顯出幾分無賴惡毒。
“反正老子親眼看見是你在毆打老媼,老子也隻是按照律法,小懲大誡一次!”
何王氏頓時尖叫嚷著:“對對!官爺,這賤人心狠手辣,快把老婆子我打死了喲,趕緊嚴懲了她!”
聞言,徐大同愈發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來。
看著這幕,蘇安心頭倏然一沉,有了些許猜測。
她微微冷笑盯向徐大同,直接攤牌質問了:“縣令有命,在牢獄期間不得對我動粗,官爺難道是想抗命?”
“那也得你安分守己在先,我剛才可是警告過你了!”
徐大同一臉有理的模樣,毫不在乎。
蘇安不由深吸口氣,從自己這麼巧合跟何王氏關在一起,到現在牢頭的拉偏架,無不透露著不對勁。
“那我換牢房總行吧!”
徐大同眼底閃過精明,頓時說道:“一百兩。”
蘇安簡直氣笑了,難道貪財是這些牢頭的一貫宗旨?
但最重要的是,她荷包被偷走,還一清早沒睡醒被抓來,現在身上隻有一些以防萬一的散錢。
她隻能強忍著怒,嘗試據理力爭,“這也太黑了,何況囚犯本身就有權利換牢房吧,你如此收受賄賂,就不怕被縣令知道?”
“不如各退一步,十兩怎麼樣?”
正常情況,有縣令明麵上吩咐要照看她,一般人都會適可而止了。
然而徐大同毫無顧忌,甚至冷笑開口,“還敢討價還價是吧,五百兩!”
看著這徐大同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蘇安幾乎坐實了自己的猜想。
她再次壓下火氣,“那我能不能跟官爺打探幾個消息?”
“十兩銀子一個問題。”
蘇安:“……”
也是意料之中了!
她摸出自己藏的銀子,邊塞給徐大同,邊隱晦的小聲問話。
“敢問官爺,倘若我想出牢獄一趟,有沒有什麼法子,多少錢都沒問題。”
徐大同聞言,抖了抖眼皮子獰笑,“你當牢門是哪,豈是你想出就出的?”
雖是這樣說,但也沒有挑明真沒法出去。
蘇安眼眸轉了轉,繼續塞銀子問:“官爺,昨晚何成給了多少,我願出十倍!”
聽到十倍這話,徐大同明顯遲疑了下。
但很快,他就罵罵咧咧:“瞎說什麼,那何成一直安分守規矩,哪有你那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