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便冷著臉按捺住心中的怒意,親自將蘇安給抱去了後院,命謝清風立即調配出解藥。
自己則是守在一旁,看著蘇安巴掌大的小臉變得蒼白脆弱,心尖上不由泛起幾分心疼。
以往這人是最能鬨騰的,隻要睜著眼,就永遠有事情要忙活,也古靈精怪的很,絲毫不怕他冷臉,總能摸清他的底線以最大限度的往前湊。
眼下變得這麼安靜,實在是令人覺得不適應。
“快點醒來吧。”付淮輕點了下蘇安鼻尖,喟歎似的道。
幾個時辰過後。
蘇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隻覺得頭暈腦脹,仿佛宿醉了一晚似的,嘴裡還泛著一股苦澀的藥味。
她咂摸咂摸了下嘴巴,不等起身,一旁就忽地伸來一隻大掌將她給摁住了,“先彆急,你中毒剛醒來,我去讓謝清風給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中毒?!
見付淮轉身出去喊人,蘇安表情瞬間呆滯。
她這幾天能吃能喝能蹦躂,絲毫不覺得自己像是中毒的樣子,而且她也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又怎麼會中毒?
等謝清風來了之後,她就趕忙追問道:“謝神醫,我中的毒是跟外邊那些人一樣的嗎?”
謝清風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的道:“那可不一樣,外邊那些人中的毒就算是不喝藥,也隻是對身體造成些許損傷,不至於喪命。”
“至於你嘛……”
“若不是發現得足夠及時,等日後毒性深入骨髓之後,那可就是藥石無醫,暴斃而死。”
蘇安頓時如遭雷劈。
身後脊髓也不經泛起絲絲寒意,感到無比後怕和驚恐。
這樣一來,倒還得感謝自己今天暈了一回。
一旁的付淮神色也變得愈發冰冷,按耐不住的暴怒,“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到底是誰搞的鬼!”
蘇安魂不守舍的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是自己跟外邊那些人中的毒並不一樣,她也還是懷疑是何王氏搞的鬼。
畢竟也隻有何家人,最是恨她恨不得她趕緊去死,也最是何家人心思陰毒!
但付淮說要調查,她也並不阻止。
她知道付淮也一向有自己的考量。
卻殊不知,付淮在她昏睡期間思索了種種,一度覺得她是被她牽累了。
這樣陰毒的慢性毒藥可不是一個普通老百姓能夠尋得來的,必然是有人暗中盯上了他,想對他動手。
隻是沒想到,這毒藥陰差陽錯的卻是落到了蘇安身上……
兩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各有思量,誰都沒再開口。
等蘇安覺得稍好了些,立即又躺不住了,不顧付淮的阻攔,執意要起身繼續調查中毒之事。
“縣令老爺可就給了我們三天時間,現在眼見著都快過半了,我們不能再耽誤了!”
她被付淮整個人都抵在床頭,纖細的腰被大掌緊緊桎梏著,奮力扭身踢腿,試圖想逃出去。
付淮額上青筋暴起,下頜緊繃,似乎是在極力按捺著什麼,“我已經命人去調查了,用不著你操心。”
蘇安不同意。
她倒不是不信任付淮手底下那些人,隻是覺得自己不參與的話,她沒辦法心安。
兩人正僵持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聲響。
“小老板,人抓到了!”
周禮手裡拎著個人,咋咋呼呼的闖了進來,等看清屋內的場景後,又不經有些訕訕。
“哎呀,看來是我來得不巧了!”
他衝蘇安和付淮好一番擠眉弄眼,才磨磨蹭蹭的退了出去,語氣要多揶揄就有多揶揄。
蘇安麵頰倏然一燙,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跟付淮此時的姿勢有多麼不適合。
不知情的,恐怕還以為他們白日那什麼呢!
她頓時受驚般從付淮懷裡跳了出去,又趕忙去打開門,將周禮給叫住,“你給我回來,抓到什麼人了?給我看看。”
付淮也推著輪椅跟在她身後,對周禮飛著眼刀。
他手底下的人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必須好好操練!
周禮察覺一抹危險,抬眼看去時卻覺得蘇安和付淮都如常,便就沒有再繼續深究,心大的又將手裡的人給拎了回來。
他嬉皮笑臉的將人直接甩到了蘇安和付淮跟前,笑著道:“這人是何王氏的妹妹,我費了好些功夫才調查出前天有人親眼目睹她跟何王氏見過一麵,之後又在她家中找到之前藥鋪老板所描述的頭巾。”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應該就是去平安藥鋪買草藥之人!”
未料,張大鳳掙脫了周禮的桎梏之後,立即就哭喊著道:“冤枉啊!那頭巾也不知道是被誰丟到我家裡的,跟我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可不能血口噴人!”
周禮麵色忿忿,一腳踹了過去,“我看你才是胡說八道,我已經問過你那邊的街坊鄰裡,得知那個頭巾就是你自個織出來的,在這之前也曾戴過幾回,現在竟然還想狡辯?”
蘇安和付淮也覺得這借口挫劣得很。
按照周禮的性子,他既然已經將人帶到了他們麵前,那必然是已經找到了確鑿的證據,絕不會冤枉了人。
所以,那毒還真就是張大鳳給買來的!
“好啊,原來是你!”
蘇安立即怒氣勃然,惡狠狠的瞪著張大鳳,冷聲質問道:“說,你是不是被何王氏教唆的,還是你跟張大鳳一起謀劃的下毒之事?”
“但凡再敢說一句假話,那我便要你親自去給那些中毒之人賠罪!”
張大鳳被震了震,心中卻很不以為然。
說實話她並沒有將蘇安放在眼裡,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就算是再怎麼生氣又能拿她如何?
所以她非但沒有老實交代,反倒還含糊其辭,眼珠子四處轉著,試圖找到逃跑的機會。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反正不關我的事,你要是敢汙蔑我,那我是不可能承認的!”
話音剛落,付淮便冷下了臉。
“冥頑不靈!”
他一個眼神示意,站在張大鳳後方沒個正形的周禮就忽地掏出一把大刀,對著張大鳳不安分的手掌砍了過去。
“啊——”
淒厲的叫聲瞬間響徹屋頂。
張大鳳斷腕的血幾乎是噴發出來,濺得到處都是,斷開的手掌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一樣,一個勁的抽搐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