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廷說完,便跟著徐麗然一起返回包廂,陳江河緊接著也跟了進去。
徐麗然抬眸望向包廂內的保鏢,隻見他們各個眼神警惕,緊盯著謝景廷。
她款步走到沙發旁坐下,目光落向陳江河,平靜說道:“既然要談正事,先讓你的人都出去吧。”
陳江河餘光瞥了謝景廷一眼,隨即抬手輕輕擺了擺,示意保鏢們退下。
眨眼間,包廂裡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陳江河理了理西裝,輕輕抖了抖衣擺,看似隨意,實則透著幾分審視,他眯起雙眼看向謝景廷,開口道。
“謝總,我聽說,你在謝氏集團的股份一半都轉給前妻宋伊桃了,自己手頭剩下沒多少了吧?”
謝景廷冷笑一聲,抬眼盯著他,不緊不慢地說。
“陳江河,這事你能不清楚嗎?都說要談合作了,你對自己就這麼沒信心?”
陳江河愣住:“什麼意思?”
剛剛他的心腹阿同在隔壁包廂被謝景廷打得很慘。
那場景還在他腦海裡打轉。
他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以為謝景廷還揪著之前的恩怨不放,一時沒懂這話的意思。
謝景廷端起酒杯,伸出食指朝他耳朵點了點。
“耳機不摘一下嗎?”
徐麗然也跟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雖然陳江河藏的足夠隱蔽,但還是能隱約看見他耳朵裡塞著一個耳機。
陳江河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神色裡透著幾分尷尬與不甘。
可即便如此,他也絲毫沒有要摘掉耳機的意思。
謝景廷看他這副模樣,不禁哂笑出聲。
“我說,你這是心裡沒底,怕自己不會談判,所以還得拉個外援撐場子?要是你真談不明白,大可以把媛媛叫過來。說起來,比起你,我反倒更信任她。”
這話一出口,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徐麗然聽聞此言,下意識地抬頭,快速掃了謝景廷一眼。
自從她把陳媛媛介紹給謝景廷開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謝景廷主動提起陳媛媛。
她心裡很清楚,也明白謝景廷打的什麼算盤。
無非就是想激怒陳江河,所以才專挑他最敏感的痛處下手。
隻是當下,她並不打算介入兩人的紛爭,於是悠閒地靠在沙發上,冷眼旁觀他倆的一舉一動。
謝景廷赤裸裸的諷刺,讓陳江河感覺麵子上掛不住了。
他本就對陳媛媛心存忌憚,剛才又聽說陳敬有意把陳媛媛嫁給謝景廷。
心裡不爽早就憋得難受。
阿同又被謝景廷打的半死不活。
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再加上謝景廷故意挑釁的話,他被拱得怒火中燒。
“你看,要不要我給媛媛打個電話,讓她過來?”謝景廷把手機拿在手裡轉了一圈。
陳江河臉色黑下來,猛地一下站起身來,指著謝景廷吼道:“謝景廷,你少跟我在這兒擺龍門陣!這次合作可不是我上趕著求你,是你走投無路,不得不選我!你要是沒點兒誠意,這合作大可以不談!”
他說完,雙手叉腰站在那,除了表達憤怒再想不出其他招數。
對於他的怒意,謝景廷仿若未聞,自顧自地拿起酒瓶,穩穩地倒了一杯酒,眼神透著幾分玩味。
“我不得不選擇你?那你要不問問耳機那頭的人,他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徐麗然嘲諷地抿了抿唇,依舊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
謝景廷說完,見陳江河沒什麼反應,便端著酒杯慢悠悠走到房間角落的一個花瓶旁,伸手從裡頭拽出一個微型攝像頭。
他朝著攝像頭輕輕舉杯,似笑非笑,而後又扭頭看向陳江河,勾唇笑道:“鐘總,要是您對我們的這番對話真這麼感興趣,不如一塊兒過來聊聊?”
陳江河的表情瞬間緊張起來,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謝景廷……”
他一句話沒說完,話頭驟然收住,他沉默了好幾秒,眉頭也越皺越緊。
最後他終究還是伸手,順著那根細線,把耳機從耳朵裡拽了出來。
抬手扔在謝景廷腳邊:“可以了嗎?”
謝景廷笑了笑,走回座位的路上,把耳機用力踩了兩下,又隨手把攝像頭丟進垃圾桶。
最後才散漫走回座位,整個人鬆垮地倚靠在沙發靠背上,漫不經心地說:“現在,可以談了。”
原本火燒眉毛,急著要把合作談妥的陳江河,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不慌不忙起來。
他嘴唇抖了抖,吭哧半天才憋出話:“我聽說,你被謝家掃地出門了,還打算回去嗎?”
說完,眼睛偷偷瞅著謝景廷。
謝景廷笑了笑:“當然要看你們陳家的態度。”
陳江河又問:“你跟我合作,有什麼要求?”
“你能給我提供什麼助力?”謝景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說是合作談判。
陳江河這些沒營養的問題,更像是在過家家。
徐麗然抬手揉了揉發際線,心裡十分可憐陳敬,生了個這麼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
除了惹是生非沒有一點用處。
和謝景廷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的合作,竟然能談的這麼被動。
雖然問題是他問的,但是主動權明顯掌握在謝景廷手裡。
雖說謝景廷是徐麗然的親兒子。
但陳敬之所以放心讓她來主導做這件事,甚至讓她撮合謝景廷和陳媛媛,除了因為她的身份,還有就是她一向公私分明。
她現在站的是陳家的立場。
一切就會為陳家考慮。
陳江河有些心虛,目光投向徐麗然,帶著幾分求助的意味。
“舅媽,要不,你來談吧。”
儘管陳敬已經極力托舉,但是陳江河這個人對做生意既沒那份天賦,也沒端正的態度。
回國之後,他也試著搗鼓了幾個項目,結果無一例外,賠得血本無歸。
這次能來跟謝景廷談合作,還是好不容易從父親陳敬那兒求來的機會。
可他又怕自己能力太差,談著談著就掉進謝景廷挖的坑裡,所以才拉來鐘意幫忙。
而他之所以找鐘意而非身邊其他人,是因為他不想讓父親覺得他自己太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