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景廷的話,謝景堂明顯愣怔了一下。
那天他去酒店找謝景廷,他明明說不知道宋伊桃在哪,現在又說自己是證人。
“景廷,你是證人?你看著伊桃被人帶走了?”
謝景堂抿緊了唇,眼睛裡的情緒感性上不相信,理性上不希望。
鐘情和鐘意對視一眼,暗自思忖謝氏集團股份轉移的事兒還有沒有戲。
謝景廷躲都來不及,怎麼還硬往上湊呢。
這事兒越看越像是要鬨大的樣子。
宋茜茜表情一滯,眸光晃動。
謝景廷不顧眾人各色表情,他把手裡一直拿著把玩的香煙收攏在手心裡。
“對,我親眼看見宋伊桃被人帶走,是我把她帶出來的,她受了皮外傷,我帶她回城北彆墅看了醫生。”
他一邊說,一邊碾搓手心裡的煙絲。
寥寥幾句話。
把宋伊桃當天差點受侵害的事說得清清楚楚。
宋伊桃有些意外,抬眸看向謝景廷,恰巧謝景廷也在看她。
兩人目光相接。
很快,宋伊桃就轉移了目光,說兩句事實,不值得她有過多情緒。
“說到這,我的助理曾經接過薑時宜一個電話,說伊桃失聯了……”鐘意從沙發上站起來,幽深的黑眸不輕不重落在宋茜茜的身上。
明明是沉穩溫潤的氣質,話語也平緩。
落在宋茜茜耳朵裡,卻像是平地驚雷。
所以,那天陳江河放了宋伊桃,是不是因為鐘意知道了什麼。
宋茜茜咬唇沉默了幾秒鐘,心裡的慌亂越來越嚴重,腦子裡也開始一團亂麻。
她不知道謝景廷看到了宋伊桃被人帶走,也不知道是他救了宋伊桃。
甚至沒想到連帶鐘家人也會替宋伊桃說話。
宋伊桃捕捉到她眼神裡的閃動。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正在調查,沿途監控如果害你的人和把我迷暈的是一群人,你提供的細節,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宋茜茜手緊緊攥成拳。
報警了…
陳江河能不能把事情壓下去,如果壓不下去,會不會把她供出來…
她腦子裡不停盤旋那些問題。
現在她來謝家鬨這一出,已經惹惱了於清月。
如果沒人相信她,後麵警察再查出來一些什麼問題,那她就完了。
已經到了這步,她不能後悔也不能後退。
隻能硬著頭皮演到底。
隻要謝景廷相信她,隻要謝景廷可憐她就好。
她一邊想一邊往謝景廷的方向挪動了兩步,伸手攬住他的胳膊。
醞釀在嗓子裡的哭訴還沒發出來。
謝景廷突然甩開她的手,往旁邊挪了一步。
宋茜茜一個趔趄,差點又要摔倒。
“景廷…”
她抬眸,不可置信。
眼看事情已經解決,鐘情突然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
她起身看向於清月:“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和哥哥就先走了。”
“好的,景堂,送送鐘情。”於清月嘴上帶著笑,心裡恨的牙癢癢。
恨不得立刻把趙愛琴趕出去。
鐘意走了兩步,路過宋伊桃頓住腳。
“伊桃,明天,我在實驗室等你。”
宋伊桃點頭回應笑意。
謝景廷看著他們互動,不自覺咬緊了後槽牙,手指關節由於用力揉捏煙絲而變白。
眼看鐘家人離開了。
宋茜茜又哭著開口。
“景廷…我…”
“你要說什麼?說你有多無辜?說你提前沒想過後果?還是說,你從始至終都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景廷冷眼看著她,語氣像是裹著寒冰一樣冷。
就在宋茜茜來之前。
謝景廷在二樓平台接到了賀帆的電話。
“廷哥,打聽到了,陳江河的手段也無非就那幾樣,下藥迷暈錄像威脅。”賀帆語氣帶著求賞的意味。
他腦海又浮現宋茜茜從陳江河手裡接過小藥包的場景。
還有宋伊桃被綁的房間裡那個支起來,沒來的及收走的攝像架子。
“嗯,他身邊有什麼助手嗎?”謝景廷眸色陰沉的盯著遠處黑黢黢的群山。
光禿禿沒有任何色彩。
“這我沒打聽,不過應該是有,對麵提了一嘴,前期陳江河不出手,都有人代勞,哥,你問這麼細,是不是跟茜茜姐的事有關?”
謝景廷收回目光,手用力捏緊欄杆。
有關…
確實有關…
“還有彆的嗎?”他問。
賀帆回:“彆的也沒什麼,他在的那個圈子,多少都玩,對了,據說陳江河用的藥粉是特製的,用了瞬間就失去意識,但是還不影響行為配合,所以他的片質量都高。”
他一邊說,一邊嘿嘿邪笑了兩聲。
謝景廷心臟突然收緊。
宋伊桃縮在房間角落裡的樣子猝不及防闖進她的腦子裡。
如果她也被人拍了照,錄了像……
他一定會瘋。
會把那個人殺了…
藥是特製的,在黃島度假區,宋茜茜讓他喝了一杯酒,然後又返回來想脫他的衣服。
她當時也露出了慌亂無措的表情。
後來,她就匆匆去見了那個讓她害怕至極的陳江河。
聽到對麵沒動靜,賀帆的笑突然收了。
“廷哥,我看茜茜姐的事跟陳江河沒關係,他沒必要把茜姐扔到華西影視門口,這不是跟你結仇嗎。”
謝景廷舌頭頂了頂臉頰,低頭盯著腳下。
如果宋茜茜要求的呢…
就像是上次一樣,寧願把自己的腿劃爛也要故意栽贓給宋伊桃。
一片枯葉恰巧被風從盆栽裡吹落在地上。
謝景廷冷嗤一聲,抬腳踩在枯葉上。
枯葉發出次次啦啦的碎裂聲。
……
宋茜茜愣怔在原地,胳膊舉著都忘了放下來。
她沒想到謝景廷會這麼冷漠,這次和之前都不一樣,她是真的受害者。
被玩弄了。
還被陳江河錄了那樣不堪入目的視頻。
她以為謝景廷就算不相信她,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這麼冷漠的諷刺和質問。
“景廷…”
她喃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