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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生辰的前幾日，陸言錚和江沁語都很忙碌，一個忙著接手各地轉移過來的政務，一個忙著準備陳氏的生辰席。
準備一場席麵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要瞞著陳氏。
和所有老一輩的人一樣，陳氏不是鋪張高調的性子，甚至都沒有什麼虛榮心，因此在江沁語旁敲側擊的打聽過後，決定先瞞著她準備。
而也是因為這樣，薑承佑和柳如意在陸言錚安排的人還沒到之前，繼續住在陸家的牲口棚裡。
階下囚可不會有什麼好待遇，特彆是薑承佑，跟大越百姓那都算是有深仇大恨的，江沁語隻讓人給他們每天送一頓水和飯。
水是乾淨的井水，沒燒，飯則是粗糧饃饃，用高粱和狗尾巴草籽磨成粉做的。
可彆小看這種乾糧，在荒年，農家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是這麼熬過來的。
當然啦，這樣的糧食就不用奢求啥口感了，且還拉嗓子。
薑承佑從小就錦衣玉食，柳如意雖然是庶女，但從小過得也不錯，兩人一開始對這樣的吃食不屑一顧，硬生生扛了三天後才開始認命的吃。
可惜，前幾天他們不吃的，都被負責看管他們的阿平順手丟去喂牛了，這就導致薑承佑和柳如意餓得不行，渾身沒有一點力，奄奄一息的或趴或坐在地上。
這會兒牲口棚這邊沒人，薑承佑有氣無力的開口，“柳小姐就這樣認命了？”
柳如意沒理他，她雖然不想承認，可心裡還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連薑承佑都跑不掉，她當然更不用說。
江沁語兩口子沒再點他們的穴已經很不錯了，她可不想連偶爾活動一下的自由都沒有。
薑承佑見她沒反應，又繼續道：“你從前不也在他們村裡待過？快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誰可以利用……”
他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但逃跑的信念支撐著他不停的說，直到再也沒力氣開口。
而柳如意雖然沒有回話，但她也動了心思，腦子裡不由自主的開始想這個村裡還有誰跟江沁語兩口子不對付。
王家是不用想了，王金花都死了，王婆子又不上當，再說她現在也沒有法子讓人走到她麵前來。
除了王家，好像隻有陸言錚的弟弟跟他們不太對付了吧？
陸言才那個媳婦馬氏是個蠢的，若是有機會，肯定可以利用一下。
但怎麼才能讓馬氏過來呢？
……
陳氏生辰這天，江沁語起了個大早。
陸言錚和江沁語今日都穿戴一新，兩人相視一笑，牽著手去了陳氏和陸老頭的院子。
“爹，娘，早。”陸言錚開口道，順便上前幾步去，接過陸老頭手裡的笤帚，開始掃院子。
江沁語也過去陳氏身邊，搶著去給他們院子裡的小菜地澆水。
陳氏笑嗬嗬的道：“你們倆今天這是咋了，怎麼這麼早過來？是不是要出門？”
江沁語眉眼彎彎的笑道：“娘，您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
陳氏手裡動作一頓，一時間沒想起來，搖頭道：“我記性不好了，實在想不到是啥特殊的日子。”
“老婆子，你真是過糊塗了，今兒可是你的生辰啊！”陸老頭在她身後哈哈笑著。
陳氏愣了下，隨即也樂了，“還真是，”她又看著江沁語和陸言錚問，“你們穿成這樣是為了給我慶祝？”
“哪能啊？”江沁語抱著她的胳膊，“娘您今年滿49歲，這可是大事，我和錚哥打算給您好好辦一辦，熱鬨熱鬨。”
陳氏聞言有點忐忑，“這不好吧？太破費了。”
江沁語笑眯眯的，“這哪裡能算破費？哎呀娘，您就彆管了，今天您可是壽星，隻管去前麵坐著，一會兒村裡的大娘嬸子們就要過來了，您跟她們好好說說話。”
說完，她就推著陳氏進屋，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拿出來。
陳氏見了，眼睛一下就亮了，指著江沁語拿出來的東西問，“這都是你準備的？”
江沁語拿起這幾天準備的紅色衣服，在陳氏身上比劃了下，然後笑道：“咱們這的規矩，老人滿九的壽辰必須穿紅色的裡衣，男子由自己的兒子準備，女子則由女兒準備，娘沒有女兒，我來準備也是應當的。”
時下像陸家這種家裡沒有生女兒的人家並不多，彆人家江沁語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反正她覺得陳氏對她不薄，除了陳秀兒那件事上有點隔閡，陳氏值得她這樣對她。
陳氏忽然紅了眼，拉著江沁語的手道：“好孩子，謝謝你還能想到這些……”
她一直都知道江沁語是個好的，但沒想過她能這麼細心，連村子裡的習俗都注意到了，還給她這個老太婆準備了一整套的滿壽紅衣服。
江沁語笑吟吟的替她換上，“娘您以後也要改變一下心態，錚哥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您可是村裡的獨一份。”
說陳氏是老太君都不為過，若是以後陸言錚真的登基為帝，陳氏還是太後呢！
陳氏笑了，“你說得對，有你們這樣孝順的孩子，我這輩子可不止是村裡的獨一份，放眼勇山縣，那也是沒幾個能比的。”
反正她就知道彆人家的兒媳婦不會像江沁語這樣，會給婆母準備全套的滿壽紅衣。李村長家的兒媳曾經給孟氏準備過一件紅色裡衣，孟氏都炫耀了好幾年。
江沁語給陳氏穿戴好，又帶著她去了前院的花廳。
這會兒秦嬸子，孟氏和李大錘媳婦那些人都已經來了，由雲竹和琥珀招呼著。
看見陳氏穿了一身棗紅色的新衣，從衣領那又能看出裡麵穿了鮮紅的衣服，頓時給一眾大娘嬸子們羨慕壞了。
“大妹子，你這衣服可真好看，是你家老頭給買的吧？”有位大娘羨慕的問。
陳氏嗬嗬笑道：“不是，是我家阿錚媳婦買的。”
她看著江沁語的目光既欣慰又驕傲。
眾人聞言，立馬對著江沁語一頓猛誇。
秦嬸子左右看了看，皺眉問，“你家老二媳婦呢？他們沒來？”
女子49的生辰就相當於是滿壽了，50是不過生辰的，對大部分農家人來說，這個生辰很重要。
可陸言才兩口子到現在都沒見著人影。
陳氏聞言，臉上的笑淡了些，不過還是帶著笑道：“我家老二什麼性子你們也知道，也許晚一點就過來了。”
實際上她是覺得江沁語跟二房那邊斷了親，今天應該是不會讓陸言才一家進門的。
“娘，我已經讓人去請天寶他們了。”江沁語唇角掛著淡淡的笑，完全看不出跟二房有什麼隔閡。
陳氏一愣，隨即眼眶有點發酸，連連點頭道：“誒！那讓天寶去跟書凡和盼兒玩，你二弟妹跟在我身邊。”
“娘安排就好。”江沁語不以為意。
老人都喜歡團圓，哪怕陸言才不是陳氏親生的，但養了這麼多年，不可能完全沒感情，且陸言才近來變化很大，她也看在眼裡，今天就先看看他們一家的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