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語還不知道陸言錚要回來的事,最近這段日子她也忙壞了。
在陸老爺子的坐鎮下,她好不容易將欽州這一攤子事務接管得差不多了,成章書院那邊,招收女學子的事又找了過來。
秦大儒親自上門,笑眯眯的對江沁語道:“丫頭,你是女子,且為了盼兒讀書的事也費了不少心思,這件事交給你再適合不過。”
一個大型書院要開始招收女子入學,這在大越還是首例,其中涉及到的許多事都需要提前考慮到,他老了,實在不想再去動這個腦子。
江沁語想扶額,臉上的笑都垮了下來,“秦老,我這自己府上還一大攤子事,書院的事還是彆……”
這些日子秦老沒有找過來,她還以為那天他說的話隻是開玩笑的,現在看來還是她太年輕啊!
“嗬嗬,你這裡的事老陸都跟我說了,都不是什麼大事,他手底下的人就能全力配合你,你隻要卡著重要的核驗就行,書院那邊在龍抬頭後就打算對外招收女學子了,這個時間可等不起了啊!”
秦老像是早有準備,說得有理有據的,讓江沁語完全不好反駁。
但江沁語還是想再掙紮一下,“成章書院人才濟濟,秦老可莫要折煞我才是。”
她無奈又頭疼的樣子,讓秦子毅看了都想笑,不過陸老爺子跟他提過江沁語的本事,所以他可不會被她這樣子蒙騙過去。
“成章書院是不是人才濟濟不重要,重要的事這件事若是由將軍府牽頭,對夫人和將軍都隻有好處,夫人就莫要再推辭了。”秦子毅收起笑臉,正色道。
江沁語聞言也是正了正神色,沉默良久後,對秦子毅行了個大禮,“秦老有心了。”
秦子毅擺擺手,“老陸同我多年好友,他看重的後輩不會錯,我也信得過你們。”
江沁語頷首,認真的答應下來,“秦老放心,在二月二之前,我一定會安排好一切。”
“成,那我就先回去了,”秦子毅喝了一口茶,起身道,“你自去忙吧,不必送我。”
他雖然今年已經七十了,但步伐穩健,沒一會兒就出了門。
江沁語看著他的背影,扭頭問琥珀,“陸老爺子在哪裡?”
“回夫人,老爺子一大早就帶著公子和小姐出去了,說是想讓公子和小姐見見欽州城的繁華。”琥珀回道。
江沁語頷首,心下有些無奈。
自從孩子們來了後,老爺子整日裡都跟兩個孩子混在一起,書凡還偷偷跟她提過,說是耽誤他讀書了。
隻是江沁語想到孩子們快去上學了,因此也沒有阻止,任由老爺子帶著孩子們到處玩。
不過剛才秦老的話卻讓她意識到,老爺子在用他的方式幫助她和陸言錚。
自古以來,文人學子的地位就高,輿論也掌握在這些人手中。
秦老非要讓她來幫忙籌備女子入學的事,也是將她和陸言錚正式推到天下學子的麵前。
隻不過,女子入學乃是雙刃劍,處理好了,她和陸言錚說是名留青史也不為過;處理不好,那日後陸言錚的大業都會受影響。
如今的欽州,明麵上還是在朝廷的管轄治理之下,不過實際上不管是政治還是經濟,都已經轉移到了江沁語和陸言錚手中。
固然一直在幕後也沒什麼不好,但陸言錚遲早是要奪了這天下的,那欽州這個盤子就得穩穩的端在自己手裡。
江沁語想著事,等在心裡大致理順了後,就開始將自己的想法一條條的寫下來。
……
欽州城中最大的賭坊,除了明麵上的門麵外,還有一處暗坊,陸慶昭這幾年沒被家裡發現,就是因為他隻在這間暗坊中賭。
繼上次想耍賴,不把南郊倉庫交給江沁語後,陸慶昭被家中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好不容易出來,隻忍了沒幾天,就又忍不住了。
“哎喲,這不是陸七爺嗎?”暗坊的夥計見他進來,諂笑著上前招呼道。
陸慶昭大搖大擺的站在他麵前,“爺今兒想玩點小的,有局嗎?”
“嗐,這可真是不湊巧,”夥計臉上笑眯眯的道,“今兒那些玩小的都沒來呢。”
陸慶昭一聽沒人玩小的,心裡就有些嘀咕,他身上可沒什麼銀子了,之前欠著暗坊的五千兩還沒還上,他就不敢去玩大的屋子,可今日又沒有小的玩,難道他就要這樣打道回府?
夥計見他臉色不好,心裡門兒清,端著笑繼續道:“七爺您是什麼身份?咱們東家難道還不讓您玩大的?您快跟小的來吧,那幾位爺都玩了好一陣了……”
他說著話,就把陸慶昭往玩得大的屋子引去。
陸慶昭猶豫了一瞬,想到若是今日能贏上一兩把,指不定他欠的那五千兩就能抵消了,於是咬咬牙,跟上了夥計。
夥計的目光斜著往後看了一眼,無聲的冷笑了下,恭敬的把陸慶昭放進了屋。
嗬,又是一個蠢貨!
陸慶昭對此一無所知,進屋後看見屋裡的幾個還都是熟人,心裡的那點壓力和緊張瞬間消散一空。
“哎呀呀,陸七爺總算是來了,這些時日沒有你在,我們幾個玩得一點意思都沒。”
“是啊,老七你趕緊坐下,咱們馬上就開一局!”
“快快快,我都等不及了……”
一屋子的人,放眼看去,任誰都會咋舌,此情此景隻能用四個字概括:一屋紈絝。
沒錯,這個屋子裡的,全是欽州城中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每個人的身份說出去都是讓人側目的存在。
然而,陸慶昭是認真在玩,其餘人卻時不時的互相打著眼色,但凡從第三方的角度看去,陸慶昭都是被算計的那個。
可惜陸慶昭並不知情,還玩得不亦說乎。
“唉,今兒可真成了七爺的主場了,連贏三把,我都輸了八百兩了!”
“你才輸八百兩,我可是輸了兩千多兩,要是被我爹知道,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你們算啥?我這都輸了快五千兩……”
一屋子人鬨哄哄的,全都看著陸慶昭。
而磁石的陸慶昭笑得像個二傻子,“各位兄弟承讓承認,來來來,咱們繼續,繼續……”
他催促著其他人繼續,其他人對視一眼,眼底全是幸災樂禍和誌在必得。
一盞茶後,陸慶昭猛地大吼,“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全輸了?不……”
“老七你可彆想賴賬啊,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一把定輸贏!”
陸慶昭已經聽不進去其他人說了什麼,隻喃喃道:“八千兩……我輸掉了八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