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趕著馬車走在回去定水村的路上時,江沁語都還是懵逼的。
“你跟七皇子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她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掀開車簾對正在趕車的人發問。
陸言錚笑得恣意,放慢車速,扭頭看向她,“你想知道?”
“廢話,不然我乾嘛問你?”江沁語白了他一眼,氣鼓鼓的瞪著他。
陸言錚看著她跟倉鼠差不多的樣子,隻覺得怎麼就這麼可愛呢?好想戳一下,捏一捏呀。
“你乾嘛?”江沁語打掉他的手,更氣了,“你到底說不說?”
陸言錚悶聲笑道:“抱歉,一時沒忍住。”
他剛才還真的上手去戳了一下,結果把人給刺激著急了。
江沁語見他還不說,氣得一把丟掉車簾,坐會車裡生悶氣去了。
陸言錚搖頭失笑,沒過一會兒就把馬車停在了路邊。
“生氣啦?”陸言錚掀開車簾進來,看見氣鼓鼓的江沁語,心裡想捏她臉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江沁語隨手將一瓶已經完全解凍的礦泉水砸過去,“愛說不說!”
陸言錚接過瓶子,看了一眼,竟然誤打誤撞的擰開了瓶蓋,將瓶子湊在鼻子前聞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仰頭灌半瓶水。
“真冰!”陸言錚還評價了一句。
江沁語那個氣啊,這人簡直了……不告訴她原因就算了,竟然還喝了她半瓶礦泉水!
可她想把瓶子搶回來已經晚了,陸言錚直接拿在手裡,還厚著臉皮坐到她身邊來。
“彆氣了,昨晚忙著去軍中安排事情,今天一早又上路,剛剛趕著車也不好仔細跟你說,我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陸言錚一隻手伸過來,想拉著江沁語的手。
江沁語可不會就這麼被忽悠,一個旋身就到了對麵的座椅上,揚著下巴哼了一聲,“打住,我現在不想聽了。”
誰稀罕啊?管他們倆什麼情況呢,隻要不波及到她和書凡盼兒他們就好。
“沁沁,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陸言錚立刻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上去又老實又委屈。
這是他在軍中,秦深跟其他老油子們談論如何哄媳婦的時候學的。
果然,江沁語看見他這個樣子就有點氣不起來了。
誰敢相信啊?堂堂護國大將軍,竟然做出一副委屈狗狗的樣子看著她,關鍵跟他本身的長相氣質反差超級大,如此大的反差之下,看著居然萌得不要不要的,這誰還能氣得起來啊?
可江沁語還是不想輕易放過她,頭一偏,不看他的哼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說得讓我高興了。”
陸言錚稍稍鬆了口氣,還讓解釋就好,他怕的就是不讓他說,那就真完蛋了。
“之前我對蕭瑞一直都有防備,昨晚你來之前我都不知他的武功竟然也那般出色。”
昨晚因為江沁語的到來,陸言錚才知道蕭瑞竟然也是個高手,因為一般人是聽不出來人的身份的。
“之後他知道皇帝的做法後,傷心是真的傷心,可他明知回去很可能就死定了卻依舊要回去淌朝廷那攤渾水,就說命他不是表麵那樣的閒散皇子,而且他很自信就算最後皇帝依然冤枉了他,他也能活下來。”
沒有哪個人不惜命,人的本能就是要活下去,蕭瑞又是見過世間極致的權利與勢力的,除非是渾渾噩噩的傻子,否則都會想辦法活下去。
因此,他既然選擇回去,那必定是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活下來。
“我最後跟他說的話,就是他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來勇山縣和邊城找我們,而我這樣說,也是在告訴他,我不會被朝廷的人抓回去。”
陸言錚見江沁語聽得仔細,又進一步解釋道:“大宛和西羌聯軍退兵了,這段時間我們又清理了許多城裡的細作,如今把邊軍交給秦深他們幾個我很放心。
另外,你留下的圖紙也足以應付關外下一次的進攻,短期內我在不在邊城都無所謂。
朝廷那邊派來傳旨的人找不到我自然會離開,而他們在路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就不是我們的事了。”
他一臉與他無關的樣子,給江沁語都看懵了。
這不是耍無賴嗎?
“你這是故意要躲著朝廷的人走?就不怕被他們找到?”江沁語忍不住的問。
關鍵他還是跟她回去定水村,這樣真的不會把人引到定水村去嗎?
“他們沒有找到我的機會。”陸言錚眼眸一暗,稍稍垂眼,掩去眼底的殺氣。
那些人的作用就是到邊軍宣旨,然後因為找不到他,等待幾天後離去,一旦朝中放在邊軍裡的探子發給朝廷密報之後,來傳旨的人也就沒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陸言錚見江沁語不解,便又開口道:“朝廷放在邊軍裡的探子是我們的人。”
“啊?”江沁語瞪大眼,搞了半天還有個無間道啊?
既然這樣,看來他是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但江沁語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朝廷要是一直找不到你,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吧?”
“嗯,”陸言錚忽然笑著看向江沁語,“所以,我打算在勇山縣麵對玉康府和瓊州府一帶修建防禦工事,再將邊軍的規模擴大到二十萬人。”
江沁語在心裡默念了一下陸言錚想做的事,而後震驚的瞪著他,雙手緊緊攥著裙擺,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用氣音小小聲的吐出了一句,“你……你要,造反?”
陸言錚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看著江沁語的眼神卻更加深邃了,聲音也低了下去,像是夢囈般的問道:“夫人怕嗎?”
怕嗎?江沁語反複咀嚼這兩個字。
在這個時代,造反是株連九族的重罪大罪,罪無可赦,被抓到那絕對隻有被砍頭一個下場。
哦不,可能還會更淒慘。
可江沁語怕嗎?
想想她剛剛穿來的時候,定水村的人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人人食不果腹,書凡和盼兒瘦得像是一陣稍大些的風都能把人吹走。其他人也沒比兩個孩子好到哪裡去。
甚至整個勇山縣,江沁語所到之處無不死氣沉沉,百姓沒有活路,逃荒也找不到生路。
朝廷對此毫無作為,最終還是靠她的金手指才能保住定水村。
而邊城呢?當時陸言錚他們多難?沒有糧餉,沒有保暖的衣物,荒蕪的土地和眼中無光的百姓……
“你問我怕嗎?”江沁語忽然笑著看向陸言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