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語也沒想到,大夥兒居然從漚肥說到了在村裡開學堂。
可她並不是專業的老師,教人認字還行,彆的還是不要指望她比較好。
眼見大夥兒議論得越來越激烈,江沁語趕緊道:“大家聽我說,如果隻是想認字,我來教也可以,但若是想學彆的……那我真是有心無力。”
這個時代的人讀書都是為了考科舉,她可沒那個本事。
“那就先教認字,”李村長樂嗬嗬的笑道,“不過眼下還早,咱先把地裡的事弄好再說。”
蔣阿爺也道:“對,明兒丫頭你就帶著人進山找能漚肥的東西回來,其餘人趕緊把村裡的地都翻了,咱得爭取儘快秋種。”
“叔,這活兒我去吧,語丫頭還得顧著將暗河的水引出來,她抽不開身。”陸老頭忽然道。
江沁語說的話他都聽懂了,知道如何辨彆哪些枯枝腐葉可以用來做肥料,而且他種了這麼多年的地,自然認得哪些泥肥力足。
“阿爺,我爹說得沒錯,漚肥這事兒還得你們這些經驗豐富的人來,我也隻是在書上看到過,沒實際做過。”江沁語連忙表明態度。
李村長也幫腔道:“大侄女要做那個能在地上炸出坑的東西,的確是沒法再去山裡了,蔣叔,我來安排人就成,您老放心,肯定不會耽誤地裡施肥。”
“成吧,你們看著來,莊稼肯定是擺在第一位的事。”蔣阿爺強調道。
眾人紛紛應是,這件事便這樣定下了。
王波在一直在人群中看著江沁語,看她對著村裡人侃侃而談,說的話淺顯易懂,比起書上那些晦澀難懂的話好了太多。
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女人了。
隻是王波不知道的是,王婆子也一直看著他,跟著他的目光鎖定了江沁語。
果然是那個女人!
不成,她得抓緊解決這件事,不能讓小波再這樣下去了。
江沁語察覺到有人在看她,目光一轉,正好跟王婆子來不及收回的視線對上。
那目光中有鄙夷,有厭惡,還有忌憚。
江沁語挑眉,奇怪,王婆子為什麼這樣看著她?
漚肥的事說完,又確定了入冬後讓江沁語每天花一個時辰教村裡人認字,李村長就讓人將今天收集到的火藥製作材料送去江沁語家裡。
“大侄女,要不你找幾個人去幫你?”李村長誠懇道。
江沁語搖搖頭,認真的看著他道:“村長叔,不是我藏私不肯教人學做這個,而是這東西很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出事,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倒是可以仔細的教教大夥兒,但現在不成。”
火藥的製作不能隨便教人,這是對彆人的保護,也是對江沁語自己的保護。
特彆是村裡目前還沒有完全一條心的情況下,這種東西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嗐,既然你有這個考慮,那就當我沒說,就是要辛苦你了。”李村長擺擺手,不以為意。
他倒是沒想那麼多,隻是怕江沁語累著罷了。
江沁語等送東西的人離開,關上院門,打算今晚就開始處理這些。
書凡和盼兒搬來凳子,坐在一旁看著江沁語做,時不時的還能幫上點小忙。
江沁語為了安全起見,一邊做一邊對兩人道:“你們一定要記住,沒有姑姑在旁邊,絕對不可以自己碰這三樣東西。”
“嗯!我們聽姑姑的。”兩人異口同聲道。
江沁語笑了笑,繼續乾活。
他們這邊正在為了村裡人能順利澆上地而努力,另一廂,王婆子卻大張旗鼓的帶著一堆東西跑到了柳如意借住的陳紹家裡。
秦嬸子皺眉看著王婆子提著的東西,“老王家的,你這又是鬨的哪一出?那件事不是過去了嗎?人家柳姑娘都不在意了,不需要你來道歉。”
“誰說我是來道歉的?”王婆子下巴一昂,朝陳家的院子裡張望了下,刻意提高聲量道:“我是來提親的!”
這一嗓子,連江沁語那邊都聽到了,更彆說路過陳家的村裡人。
眾人聽說王婆子來提親,頓時就圍了上來。
“老王家的,咋回事啊?你看上陳家的閨女了?”
“哎喲,你可彆來丟人了,人陳家閨女比你家王波小了快十歲,你們這也太不厚道了。”
“就是就是,秦嬸子肯定不會同意,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免得一會兒被人打出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雖然是在說笑,可卻讓王婆子特彆下不來台,她叉著腰瞪著看熱鬨的,大聲道:“誰說我是來向陳家閨女提親的?我是替我家小波來找柳姑娘提親的!”
“啥?原來你打的柳姑娘的主意啊?”
“哎呀呀,王家這是想發達想瘋了吧?柳姑娘可是京城來的,那能看上咱們村的?”
“可不是嘛……”
眾人又議論開了,王婆子惱怒的打斷眾人的話,“你們胡咧咧個啥?不知道我家小波救過柳姑娘的命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你們不知道?”
“哎喲喲,王婆子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救了人家一命就要人家嫁給你兒子?也不看看你們家配不配!”
“就是,我看柳姑娘和你家王波根本就不配,你還是彆折騰了,免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王婆子被說得麵子掛不住,更大聲的朝著陳家院子裡喊,“柳姑娘,我今兒可是很有誠意的來替我家小波提親,你是個懂事的姑娘,肯定也不希望有人在外麵敗壞你的名聲吧?”
秦嬸子原本以為王婆子是來惡心自己的,剛準備跟她乾一仗,沒想到王婆子卻是來找柳如意提親的,那她就不好管了。
陳家的一間偏房裡,柳如意坐在簡陋的小桌前,緊咬著唇,眼圈微紅。
此刻的她深刻的明白了“虎落平陽被犬欺,龍遊淺灘遭蝦戲”這句話的意思。
她承認,王波的確救過她的命,甚至曾經有一度她也考慮過要不要就這樣跟了王波。
可之後接觸下來,她發現王波此人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有禮和沒心機。
相反,王波做的每件事都必定有他的目的。
可王波的出身實在太低了,她怎麼可能嫁給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