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雲軒上一次這麼熱鬨，我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
角輕笑著站在窗邊，抱著貓，望著樓下進進出出的人。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涼月君端起茶來，氣定神閒地說：“上個月的演出，不是挺多人麼？”
“您可彆開玩笑了。”角抓了抓凍凍的頭，苦笑著說，“人是挺多的——都是些警察，和道上的人。您難道忘了麼？雖然那天您不在，但也不該記不得這檔子事。都是關於瑤光卿的事……也不知是哪兒泄露了風聲。他們嚇跑了不少客人。我和大師姐都擔心，這會影響下一次的演出。不過還好，這次陽明商會租賃場地，我們倒是不愁客人了。”
角喃喃說著，懷裡的凍凍被摸得不耐煩了。它從角的臂彎下鑽出來，竄到涼月君腿上。幸虧他的茶所剩無幾，否則非得濺出來不可。他放下茶杯，捏著凍凍的前爪，將它慢慢提溜起來。它沒怎麼反抗。
“這小子真長啊。哈——到時候，那群警察不還得光顧霏雲軒？還不用買票。也不知商會給公安廳包了多大的紅包，開陽卿肯派這麼多人來。”
“再怎麼說，那麼多貴重的拍賣品，憑咱們的人手是看不住的。不過也幸虧有了他們，若是拍賣品失竊，我們也不需要承擔責任。除了壓軸的商品，我們也得到了商品清單……屆時隻需幫忙清點即可。雖然在這期間，公安廳的人也會駐守霏雲軒，對提前送來的商品進行看管……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彆扭。”
“咱們四樓的倉庫大著呢。閒得沒事，你可以在拍賣會開始前看個夠。”
“哈哈哈哈哈，的確。近期我不便隨意走動。若真拖到拍賣會開始，那些琳琅滿目的寶貝，我就沒什麼眼福了。”
“我覺得你不用這麼緊張。時過境遷，應當不再有誰能認出你來。何況你已經走了那麼遠，還有誰會揪著不放呢？都是過去的事了。就連公安廳的人也不會在乎你——這方麵，他們還是很公道的。”
凍凍又被捏煩了肉墊，便將兩爪抽了回去。涼月君被它的爪尖勾到，倒吸一口涼氣。角不合時宜地笑起來，也不知是為哪件事。
“不好說，我還是少露麵為妙。畢竟這次，全國各地的自詡上流的人都會趕來。萬一有見我麵熟的，我是不怕麻煩，卻怕惹得霏雲軒沒有清淨。當初師父肯帶我避開那些紛爭，我自是不能恩將仇報。您就當……我被禁足於自己的心病裡吧。”
涼月君又將手架在輪椅上，撐起臉。他好奇地問：
“你不覺得奇怪麼？霏雲軒正值資金短缺之際，竟敢直接放棄和天權卿的合作。雖說虞家也不剩下仨瓜倆棗，能敲一筆是一筆，誰會嫌錢多呢？如今陽明商會原本指定的場地突然變卦，不得不另尋場地——這才找到我們。時間緊迫，會展在即，僅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為了維持戲樓上下的資金周轉，玉衡卿一口答應，承了商會的恩情……你不曾有一絲懷疑？”
“……我不會質疑師父的決策。”角短暫的沉默後，如此回應。
涼月君認真地凝視著他，他便繼續斟酌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