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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玉衡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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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惠換好了衣服。這衣服就是普通的棉布衣裳,白裡透黃,乾淨保暖。仔細想來,這和之前為她開門的人,還有來請教徵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同樣的版型。

走出浴房,長頭發還濕噠噠的,冷風吹過,讓她有點頭疼。門外隻站著兩人,先前唯一的男性已經離開了。除了羽外,有一個她未曾見過的生麵孔。她穿的衣裳就不同了。雖然也是休閒居家的款式,卻是比棉布上乘的料子。上麵有金線繡的花紋,很漂亮,不知是定製的還是有心人專程縫製的。

濕著頭發、穿著棉衣的梧惠在她麵前有點尷尬。

倒也不隻是著裝的問題。那位女性隻是端端站在那裡,便流露著一種自信與從容。梧惠非常熟悉,這是隻有「讀萬卷書」的人才能散發的、由內而外的氣質。她看上去,比上次見過名為商的女人更老成,但並非僅是年齡上的。

她大方地直視你,你便覺得她說的話不容忤逆。

「您好……」

「您是梧小姐吧?我是霏雲軒的總務大弟子,宮。聽師弟師妹說,您曾造訪過霏雲軒。那日我隨樓主閉門修習,未曾接待,還請見諒。師弟師妹對您的印象很好,我也很可惜上次未能相識。今日再會,定是老天給的緣分。以我個人的身份,非常想與您好好聊聊,聽您說說上次拜訪的奇聞趣事。隻惜天色太晚,還是擇吉日再議。您可以在這裡多停留一陣,有什麼需要,隻當在自己家般隨意便好。隻是在休息前,還希望您勻出些時間——」

行雲流水的話聽得梧惠腦子發懵。這番字句像是打過草稿一樣,也或許她對無數人這樣說過。梧惠覺得自己被「禮貌地敷衍」了,於是每個音節都像耳邊風一樣刮過。直到她從最後一句話中隱約捕捉到一些關鍵信息,才重新將注意力收束。

「我們的樓主想要見您。請隨我來。」

若隻有前半句,那這句話姑且還算商議。既然加了後半,那就是通知了,梧惠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寄人籬下沒有不低頭的道理,況且她多少有所預料。梧惠還注意到,先前還很活潑的羽沒有吱聲,隻是乖乖站在一邊,背著手,百無聊賴地在原地踢來踢去。

這就是大姐頭的派頭吧。梧惠儘量站直,生怕落下什麼話柄。

梧惠跟著宮,一路隨她穿過後院,走到樓上。路上見到所有的弟子,見到她都微微欠身示意,她也頻頻點頭作為回應。之前見過的其他人,氣氛沒有這樣嚴肅。宮是一位很嚴厲的人嗎?不好說。她覺得商、角、徵各有各的刻薄。

到四樓的時候,宮止住了腳步。她轉身,神情嚴肅地對她說:

「我們樓主是親切隨和的人,但也請你務必注意禮數。若隻因為她為人親和,便覺得可以隨意拿捏,那我們其他弟子若是有什麼失禮的舉動,就請您見諒了。」

「什麼?」梧惠有些錯愕,「怎麼可能。不會的,您放心好了。」

宮的目光似是柔和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為之。梧惠暗想,先前客氣了半晌,合著是在這兒等我呢。走到頂樓,她們來到那個擺放著招待桌椅的廳堂內。已有兩人在那裡坐著,其中臉上有著燒傷的男性,無疑就是涼月君了。他穿得還是很正式,絲毫不像是需要睡覺的樣子。他緩緩對她點頭,帶著點禮節性的笑意,就好像之前將他們趕出去的事沒發生過。

宮走到另一位背對著她的人身邊,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隻行了個禮,就離開了。下樓之前即使是擦肩而過,她的眼神都不再與梧惠發生任何交錯了。

那個女人一定就是玉衡卿吧。

「您好。」

她慢慢來到空著的座位上。再怎麼說,這裡不是正經的會客廳,一切陳設都相對隨性。圓圓的紅木桌上擺了一個盒子,一個盆栽,還有

三杯茶,冒著嫋嫋的熱氣。梧惠疑心大晚上的喝什麼茶。

「是白茶,不會睡不著的。」

對麵的女人開口了。

梧惠有點驚訝。女人的聲音很輕,很柔軟。梧惠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下意識去用柔軟來形容一個人的聲音。她有設想過,這個叫做樂正雲霏的一樓之主,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女人。在過往的任何活動中,她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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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上一次,幾人間隻有一牆之隔,也未曾有機會一睹芳容。她是一樓之主,會是像宮那樣威嚴的女性嗎?她曾遊曆四海,會是一位健康壯碩的女性嗎?她才華絕倫,會是那種散發著無色光輝的女性嗎?

如今神秘感的麵紗終於摘去,麵對她,梧惠竟感到一絲不真實。

樂正雲霏是一位普通的女性。

就是很……普通。這個形容或許有些不太貼切,不太禮貌。大約是在心中的設想過於浮誇,以至於實際見麵時產生了不該有的落差。但梧惠很快靜下心來。平心而論,她麵容姣好,體態端莊,在人群中一定會讓人眼前一亮。隻是之前在這裡見到的女性,或多或少帶著點妝容,她便顯得樸素許多。那身衣服也是在室內穿的常服,卻材質簡單,花紋也隻是普通的印染工藝,像那種常服店裡隨時能買到的款式。

玉衡卿竟然是這樣一位深居簡出、質樸淡泊的人嗎。

還沒有發生太多交流,梧惠已莫名對她生出一絲好感來。

「怎麼了?」她笑起來,將頭發隨意挽到腦後。她插上去的簪子,是一根再普通不過的漆麵木製品罷了。「是這樣簡單的招待,不在你的預期麼?」她的聲音仍然很輕,很柔軟。

宮並沒有騙她。玉衡卿的確是隨和的女性。她說的話,讓人聽不出任何反諷的意思,就好像隻是朋友間開著輕鬆的玩笑。

「不、不是……我沒想到您是這樣的——嗯,這樣素雅的風格。」

「你真會說話,我可愛聽呢。」

梧惠放鬆了許多。她不再感到拘謹,捧起了麵前的茶。摸到溫暖的杯子,她像是想到什麼,不自覺地發出關切的提問。

「您的聲音——」

涼月君淡淡道:「大晚上,說話那麼大聲乾什麼。」但他說話的聲音可一點不小。

「哎唷,不要緊的。」雲霏擺擺手,「告訴小妹也無妨。我的嗓子就是這樣的,話說太大聲,或者說太久,就容易啞。這是我早年唱戲太多,吊嗓子的方法不好,喉嚨壞了。」

「您可真賣命呀……」

這就是對自己熱愛之物能夠付出的程度麼?梧惠實在敬佩。

「該養護的法子,都試過。我祖上傳的各種方子,本來都挺靈呢。是我不聽勸,仗著年輕,一點也不會勞逸結合。現在可好啦,倒是再也不必登台演出……所幸,我的弟子們一個賽一個出息。他們就是我的手眼耳鼻口,替我省了不少心。」

真厲害,真厲害呀。梧惠在心中止不住地想。就在這時候,薑黃色的虎紋貓不知何時竄到了樓上。它沒有猶豫,熟練地跳到雲霏懷裡。她摸著它的頭,便傳來呼嚕呼嚕的動靜。

「你的事,我聽他們說了些。上次你是與一位男性同行,是嗎?這次他不在呢。」

「呃,嗯……嗯。」

梧惠暗想,如果這次莫惟明與她同行,大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雲霏溫和地說:「在凍凍帶你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麻煩你說一下吧。」

梧惠歎了口氣,像是要把心裡的哀怨都吐出去。她發揮了從業人員的優勢,事無巨細、繪聲繪色地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之後,雲霏若有所思地支起了臉,喃喃道:

「戴著圍巾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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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

她與涼月君對視一陣。

「如月君麼。」涼月君支起下巴,「就是那個與我們算同一輩分的小孩子——按照無常鬼的壽數來算。嗯,他的話……倒不是來拱火的。」

「原來是如月君嗎?」那便是二月死的無常了,「他說我可以跟著凍凍來。我便想,你們大約是值得信任的。」

被提到名字的凍凍抖了下耳朵,但仍在呼呼大睡,沒有睜眼。

「瞧你說的。看來是我的弟子們之前太過嚴厲,嚇到你了。」

「哪裡的事。」

涼月君似乎仍對什麼事念念不忘。

「嗯……你對星徒的事,有什麼想法嗎?」

剛放鬆沒多久的梧惠又坐直了,喝了一半的茶險些沒咽下去。看她這模樣,涼月君伸手憑空向下壓了壓。

「緊張什麼?又不是非逼你站隊。怎麼,還在記仇上次將你們掃地出門的事?」

「呃,那倒沒有。」

「再怎麼說,能讓你過來……雖然如月君沒有明說,但我想,他也傾向於你不要插手這些。不過既然他說還會找你,應該會挑一個空閒的時候,將話與你掰扯清楚吧。」

雲霏則沒有說話。她向前傾身,將桌子上的小盒打開。裡麵赫然出現一個色彩與紋路都十分特彆的纏絲瑪瑙,鵝蛋大小。仔細看,上麵還打了細小的孔。初見的確有些驚豔。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們怎麼敢就這樣把法器暴露出來。梧惠想不明白。

「無論你怎麼想,」雲霏伸手示意,「星徒的身份,有時也並非自主選擇。法器有著屬於自己的意誌,也會用自己的語言傳達訊息。有時候,分裂的法器也與質量無關。並不是說誰拿的多,誰就能得到星徒的身份——這個道理很多人想不明白。你甚至可以試試看,這個塤交到你手中,也未必能夠吹響。你會受到各方的關注,這是自然。」

梧惠遲疑地盯著桌麵,沒敢動。她緩緩說:

「這、這我就不試了……但我還是想知道,為何從上次的態度判斷,您這邊,似乎並不希望我們參與?如果涼月君與您的態度一致的話……」

「啊,那個啊。」涼月君無所謂地回應,「那是個人恩怨。」

(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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