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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威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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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月君站在門邊,與櫃子後的女孩尷尬地對望。他躊躇著,不敢進也不能走。現場像是兩種小動物莫名地僵持著。

給他開門的施無棄已經坐回到沙發上。他繼續剝著麵前沒剝完的橘子,隨口說:

“坐啊。我家小孩又不會打你?”

“呃。”卯月君邁進來,帶上了門說,“我倒是沒什麼……隻是看她有點害怕。”

“按理說你們算得上同類,應該感到親切才是。你吃橘子嗎?”

“不,謝謝。可我也並不是……算了。”

卯月君坐在他的對麵,擺了擺手,推辭了麵前遞來的幾瓣橘子。墨奕仍縮在櫃子後。既然沒完全躲起來,證明她對這位訪客確有興趣。但不願真正露麵,那一定有彆的原因。

“他聞起來……有種很討厭的味道。”女孩遲疑地說,“快散了,還未散儘。”

說這話的時候,卯月君正好摘下帽子。他順勢嗅了嗅帽簷,又抬起手臂,聞聞袖口。似乎沒有什麼引起不適的氣息?難道說,是自己習慣了才沒能察覺嗎?不應該啊……

施無棄咽下一團橘子,用一種了然的語氣問:“你從哪兒過來的?”

“霏雲軒啊。”

“是嗎?再之前呢?”

“再之前……早上去了一趟公安廳。”

“那就對了。”施無棄拿起第二個橘子,“這孩子不喜歡那邊的人。他們大多很粗魯,不講道理。看上去跟你好好說話,卻沒一句中聽的。”

得知了不喜歡的氣味從何而來,墨奕稍微鬆了口氣。她慢慢靠過來,與施無棄坐在同側,但蜷縮在沙發的最角落。雖然是第一次正式見麵,但卯月君對這個女孩的印象確實不錯。他說不出理由——就當作莫名的好感吧。再怎麼說,他的血統與妖物的關係,早就不重要了。

“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這個年代,仍然有妖怪在人類的城市流竄……還這麼小。”

“這孩子哪裡亂竄啦?不是好好地待在這裡嗎。好消息,她看上去不討厭你。”

當好奇心上來的時候,墨奕的膽子就顯得很大。雖說還蜷在角落,她仍探頭探腦,明目張膽地打量著卯月君。被一直盯著,多少有點不自在。念在她還是個孩子,卯月君也不是不能接受。在久遠的過去,更加奇異的審視他也承受過。

“我好像見過你。”墨奕說。

“是嗎?”卯月君微抬起眉,“你不是從未離開過蝕光嗎?”

“在很久以前。”她又說。

卯月君的眼裡流過一絲驚訝。他指向墨奕,問施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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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年齡,遠比這人類的外表大,是嗎?我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感覺。”

“是了。但她現在隻是個孩子,追究這些沒有意義。”施無棄聳聳肩,用桌邊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又說,“就這樣普通地生活就好。”

卯月君聞言沉默片刻。他的眼神又恢複到敲門時的狀態。那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哀怨,被淡化到可以被稱作無奈的程度。他不總是這樣,但近來是。

“你當真覺得,在曜州,任何人都可以明哲保身嗎?尤其是你……你這樣的星徒。你,還有玉衡卿,都是太理想的人。”

施無棄樂出聲來。

“嗤。安不安定,混不混亂,都無所謂。在人間這麼多年,已經算得上我生命中最平和的一段日子了。有空可以讓朽月君帶你去地獄看看,你會覺得人類是如此安分守己的群體。”

“沒什麼對比的意義。明麵上,與暗地裡,其實不存在很大區彆,你也是清楚的。甚至連偏好的傾向,也可以隨個人的階段而改變。我隻知道,你倒是活得比我了解的更久。”

“是啊。不過明麵的平和也是平和。人年紀大了呢,能借口裝傻也是好的。老話不是說,難得糊塗嗎?你們大半的痛苦,都是因為太清醒咯。小墨,給你叔沏壺茶去。”

墨奕從沙發上跳下來,拎著桌上的茶壺離開了。卯月君目送她跑掉。

“……唉。我不是來講這個的。昨天霜月君找過我。她總是那麼……神出鬼沒,你也知道。我如今監視羿昭辰的動向,也會頻繁出入公安廳。她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找到我,說,需要將硨磲彙總起來。”

“那可真厲害啊?”施無棄饒有興趣地說,“她是直接到證物室偷東西咯?”

“那倒不至於……但她確實可以這麼做。不過,若最終天樞卿的身份得以確認,證明所有的硨磲彙聚於一人之手,那麼矛頭就會指向它。沒有人想挑戰開陽卿的權威。不論那是怎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目的——這種無異於挑釁的行為都會激怒那個女人。”

“子朔天泉這不已經很明顯地相當於……下戰書了嗎?真是捉摸不透啊。那麼,毒凶刑惡呢?你有告訴他麼?若真動了公安廳的東西,他反而會高興吧。”

“他是想促進所有星徒身份的落實,這一點恐怕和霜月君目標一致。這樣對他與開陽卿都是好事。羿暉安目前表現出的行為,與她一開始的態度相差無幾。隻要對他們而言,所有星徒都是可控的,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都願意配合他們的工作——倒也不會特彆為難。羿家也知道,將所有法器都納入囊中是不可能的。根本管不過來。”

“你記得麼?那女人說什麼……希望世界變得更好的話。但,是以他們為主導。真是自信啊——太理想了。那副複辟王朝的氣概,實在讓人憂慮。而且,若他人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從他們手中取走了硨磲,不就與羿家的目標相悖了嗎?顯然能去這麼做的,不會是好說話的主。可羿家又怎麼會主動將其拱手送人?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但是,”施無棄翹起另一邊的腿來,“霜月君找的反而是你。也就是說,她已經知道廳長的兄弟手上,私自扣留了一部分硨磲。”

“恐怕是的。也不知道她哪兒得到的消息——竟然不是你嗎?”

“喂,你可彆汙我清白。雖說她若真找到我,我會視情況考慮是否需要提供支持,但她並沒有來,我也不會憑空捏造什麼。所以傳遞情報的事,就更無從談起了。不過信息的獲取途徑那麼多,並不差我一個。何況,這實在是很好想明白:若數量對不上,隻能是中間有人吃了回扣。那麼你會告訴我嗎?羿昭辰的手上,到底有幾顆珠子?”

“抱歉。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帳都算不平,乾什麼都是白搭。我也無法確定,這些東西具體散落在哪些人的手中。鶯月君不斷地從夢裡打撈信息,但收獲十分有限。現在的人太過警惕,做夢也不敢暴露自己的思想。畢竟,也是有人因為說夢話就將重要的情況透露出去,落得無比淒慘的下場。”

“而且人間的靈越來越衰弱……夢境的世界也逐漸淪為記憶的拚湊產物了。甚至,在未來的某天,我們走無常也會成為真正的普通人。”

有血有肉、知苦知痛、僅有一次生命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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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無棄倒是相對平靜。

“這並非壞事,不是嗎?總之呢——現在我們隻清楚,公安廳的證物室有十顆硨磲。算上羿科長私自扣留的,加起來至少十一顆。如果你、霜月君、如月君分彆在盯著剩下的,那麼每個人手上至少拿著一枚……當然,這已經是最理想的分析了。”

水快要燒開了,微弱的水泡聲咕嚕嚕地從壺裡傳來,壓抑的鳴聲緩緩放大。

“該怎麼說呢……長期壓抑著的羿科長,對我依然很防備,但不難看出他處處都帶著對廳長的怨氣。他是不可能將硨磲拱手相讓的,這是他唯一的入場券。”

“謔。都這樣了,還如此恪儘職守,誰不說一句佩服呢。所以,霜月君如何對你說?想必是找你施壓的吧。”

“我很擔心他們真達成了什麼約定。相較於我和如月君,她是一位很少表態,行為卻十分激進的同僚。我起初最擔心的,是那兩位再尋常不過的曜州居民……如月君承擔起這份責任,我也不會惡意揣度他。”

“哈哈,霜月君確實是這樣……一直都是,沒什麼變化呢。但,從那兩位居民下手,應該比被安上襲警罪名,要方便很多。還是說她碰到了釘子?怎麼想都覺得,先從羿家這兩盞不省油的燈切入,會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莫非她覺得不必將尋常人等放在眼裡?這倒是有可能。唉。你們三人中不那樣好戰的,也隻有你和如月君了。”

水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

“嗯。雖然他與霜月君相似,都不善於言表,不喜形於色,至少比她溫和很多。這樣一來,若想維持長久的和平,我隻能選擇去牽製羿科長。但,不論那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是怎樣的人……霜月君都會將主動權攥在手裡,而無關那人的意誌。”

“是麼?”施無棄忽然這樣說,“維持和平,究竟是你的意誌,還是,僅僅是習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當然不喜歡事情變得麻煩。”卯月君有些微妙的不快。

施無棄尚未來得及回答。就在爐上水壺的嘯聲達到峰值的一刹那,屬於女孩的尖叫一並出現。那麼突兀,那麼刺耳。

“啊!!”

擒住墨弈的、與她同樣漆黑的女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蝕光的大廳。背景音是燒水壺尖銳的鳴啼,她板著冷冰冰的臉,不為所動。

卯月君猛站起來。他的憤怒理所當然,其程度卻有幾分不大必要。相反,施無棄冷靜得出奇。仿佛當下的一切都在百骸主的預料內——或者天權卿的預言內。

“我想,你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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