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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空中飛行的時候,姑且還算一切正常。可到了某處,卯月君感到一陣寒冷,空氣中遍布疑似雲團的絮狀物。但他的飛行高度還遠不及雲層的位置。他試過了,在這裡無論如何都不能飛到過高的天空,上層也是有障壁限製的。
那些雲團摸起來像是冰渣,結構不是很緊密,但確實很冷,這嚴重阻礙了他的行動。低了頭,他避開這些障礙落到地上,同時小心翼翼地將抬著的聆鵷放下來。她麵色很不好。
但是,似乎有誰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麵對眼前來勢洶洶的人,卯月君多少露出警覺的神情。那微微惱怒的麵容是一種警告,而對方的視線隻是掠過他,望向他身後的女性——還有她滴血的手臂。
“你是葉聆鵷。”隗冬臨的視線又挪到男性的身上,“你是……”
“有何貴乾?”
“我受人所托,來找一個沒有手臂的姑娘。她是個鮫人,你們可能認識吧?”
“難道是——”聆鵷微上前一步,但隨即警惕起來,“????????????????你先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皎沫?她說你手裡有個匕首。你的手臂在進入這裡時,因為某些原因卡在了障壁上。是因為成分的原因嗎?你為了脫身用匕首切斷了手吧。能做到這一步很有勇氣,單憑這點我很欣賞。但是你沒有考慮過這麼做的後果嗎?”
“我……沒想太多。”
“那個匕首在哪兒?”
卯月君並不給她好臉色,生生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你是如今持有封魔刃之人,你找她想做什麼?我不認為你是可信的。天上那些泡沫似的浮冰是你做到吧?你有什麼目的?”
“啊,是我。當然是為了找你們。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你們會在天上……畢竟在這兒連影子也不會有,我根本沒想著要抬起頭。就連注意到你們,也是順著一隻望著天的鬆鼠的視線,才看到天上的黑點兒。在障壁之內無法開啟天泉眼,我本想用它將你們打下來。所以我隻好使了些彆的法術。”
“能奪取封魔刃之人果真蠻橫無禮。”
“這把刀能說明什麼?除了我很能打或者很聰明外,也沒什麼關係吧。倒是那個丫頭,再不止血的話就會死的。你已經開始覺得冷,並且感到頭暈了吧?你身邊那個六道無常並不會治愈的法術,再這樣下去隻會徒增麻煩。”
卯月君伸手將聆鵷擋住,嚴厲地說:“那就快告訴我們,皎沫到底在哪裡?”
隗冬臨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們到了疑似歿影閣儲物的地方,她有什麼急需尋找的東西,就往深處去了。但她離開前拜托我找到你,可以的話,幫你一把。我本不想招惹這等麻煩事……唉,煩死了。她說這匕首很可能是我能進入障壁的原因。”
“沒關係……我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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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推開卯月君的手,聆鵷拿著匕首上前兩步,將它交到隗冬臨麵前。她接過來,目光從它身上掃過,說道:
“還真沒想到你會帶著這玩意來。如果說它本身就是封魔刃的一部分,確實有可能彼此吸引,超過障壁的限製。也就是說,如果你沒有來,我還真不一定能來到這兒。好吧,為了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我會幫你。把手伸出來。”
卯月君走上前,警惕地監控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直接拿匕首切斷打成結的袖子,速度很快,這嚇了兩人一跳。但隨後的場麵更令他們驚訝:手臂的斷口處,虛影十分淺薄。血溢出的速度讓人覺得危險。再看聆鵷的麵色是如此蒼白,恐怕她已經撐了太久。
隗冬臨伸出手,冰藍色的靈光從掌心溢出,緩緩攀附在聆鵷的傷口上。先是一層白色的薄霜覆蓋在血肉上,封鎖了血液的流動。她說:
“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會什麼治療的法術,這隻能止住血罷了。我還能製作一個替代品,但不會有多靈活,隻是看上去沒那麼可憐。說起來……你這個六道無常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那個誰的跟班嗎?聽說你已經死了。”
聆鵷沒有說話,但她看向了卯月君。他不是當年那個女人——那個溫婉善良的女人已經死了,死在神無君的刀下,化作無際的繁花。????????????????他是卯月君身邊那個半妖,在那個時候他不見蹤影,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聆鵷不曾想過,他竟然還活著,或者說……死了,但如今卻成為永生不死的無常鬼。剛見麵的時候,她就有很多問題想問,卻不是時間,也沒有機會。
“我是死了。”他頓了頓,“死得不痛快。”
“活著就痛快了?”
話裡倒是沒什麼惡意,他感覺隗冬臨隻是隨口一提,但這並不意味著不會影響心情。但他已經懶得去計較這些了。他的時間還很多,沒必要再因這種事煩擾。
“你活著真是太好了……”聆鵷小聲地說,“我很想你們。”
卯月君當然知道“你們”是在說誰。從清和殘花到羽乏槐荒,卯月君始終是一個沉重的名號,就如同其他任何一位走無常一樣。沒有誰是一樣的,也沒有誰與上一任是一樣的。清和殘花除了這卯月君的頭銜,什麼也都沒給他留下。
“我也是。”他隻是這樣說。
“你……想過找她嗎?”聆鵷試著問,“雖然我聽說,轉生後的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嗬嗬,”隗冬臨突然插嘴說,“若是這個膚淺的目的,想必他也無法當上走無常。”
卯月君並沒有被激怒,也沒有搭理她。他隻是平靜地對聆鵷說:
“不,不會的……這不是我成為六道無常的原因。直到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死——我死時,她死時,我都不知道。隻是為了和六道無常的規則作對嗎?她是有大愛的人,但我不是,恐怕我永遠也無法成為她那樣為人所敬仰的卯月君。我隻是想知道,她願為此放棄生命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為此,我可以去走她走的路。”
“這樣啊……”
不等聆鵷接話,隗冬臨倒是若有所思。她這次沒再有什麼不禮貌的反應,或者做出什麼刻薄的評價。她隻是在短暫的思考後這樣說道:
“即便是同一條路,你也未必就會看到她所看到的風景。你們本就是不同的,眼睛生來就長得不同,踏上這條路的理由也不同。就算看到了,也未必有她的感悟。你可彆怪我說得難聽,你們終歸不是同一人,這問題不是說你這麼做就能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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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淡然地說,“但直到我找到答案之前,我都會作為卯月君存在著。”
“……”隗冬臨發出一聲嗤笑,“嘖,地獄的老大還真是不做虧本生意。”
話說到這個時候,“治療”已經完成了。原本聆鵷覺得這陣冷意讓她手臂刺痛,但很快就變得酥麻,不再有感覺。何況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這會兒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傷口不僅不再流血,還有一條新的手臂出現在傷口之外。
它是用冰打造的,晶瑩剔透。更為神奇的是,裡麵能清晰地看到血液在流動。那些細小的血管,都被某種力量在內部精心雕琢,它簡直像是透明的人類手臂一樣,代替了聆鵷失去的那部分。就連卯月君看到,也忍不住發出感慨。
“這真是……你是如何做到的?不對人體了解得細致入微,是無法精確????????????????複現的。就算知道這一切原理,完全修複出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卯月君承認自己對她刮目相看。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女人興許與自己初印象並不相同。
“不算太難吧。我確實很了解,從小就。畢竟我家裡是開武館的,為了取勝,也會對人體有詳儘的了解。不過,葉姑娘,你可要注意了,這手臂是不能活動的。它隻能充當義肢,畢竟冰從來不是什麼柔軟的東西。比起尋常的冰,它不會輕易融化,也經得起磕磕碰碰。但再怎麼說,你還是妥善使用吧。萬一出點問題可沒人能治,我也沒義務時刻幫你。”
“不管怎麼說,真是謝謝您了!”
“那麼這個匕首,我就要收下了。”隗冬臨拿刀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沒有意見吧?就當是一次交易。以前我沒怎麼注意過它。現在想想,或許是有我忽略的作用。”
“沒事,您就拿著吧……”
說難聽話,就算聆鵷不給,她要搶走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卯月君的敵意有幾分鬆懈,但並不代表他完全信任這個女人。他追問道:
“接下來你要做什麼?話說回來,你為何出現在這兒也是令人奇怪的事。”
“我都沒有過問你們,不至於這麼好奇、這麼苛刻吧?但,算了……就告訴你們。我要去尋找朽月君。神無君告訴我,他大約會來這種地方。有趣的是,那個鮫人也告訴我,她是和神無君一並來的。為什麼告訴我這種陌生人呢?或許多少也在忌憚我,才搬出六道無常的名號吧。無所謂,我不在乎。”
“我看你倒是活得很清楚。但是……真沒想到這裡竟然聚集了這麼多的六道無常。”
“很熱鬨,對吧?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聆鵷隻覺得一陣恐怖。皋月君、神無君、朽月君、卯月君,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兒,憑她的身份自然沒有頭緒。這地方如此混亂,該不會……謝轍他們也在這裡?這實在算不上什麼好消息。真希望他們現在還好。
她想他們就在這兒,又想他們可千萬彆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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