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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吵了。”君傲顏又敲了一下地板,“我說,該不會那報信的人又回去了吧?”
的確有這個可能。當戰神殿那裡出了差錯時,有人跑回來給縋烏通風報信,讓他趕緊帶著東西離開。然後,再回去告訴外麵人真相……報信的人什麼時候走的?那時,修羅王被殺死了嗎?他知道多少,又告訴了縋烏多少?
若是報信人知道了不少,現在轉過頭去……怕是對君亂酒不利。
“追吧。”
白涯冷不丁這麼一句,幾個人都看向他,一時不知他究竟在說什麼。
“既然他剛走沒多久,我們現在去追,還追得上。”他掃了一眼霜月君,“我看你比狗鼻子還要好使。”
“嗯?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另外……”白涯轉向君傲顏,“這麼多人我想是足夠了。何況有霜月君在,對付縋烏,想必綽綽有餘。”
“乾什麼?”霜月君斜過眼,“你怎麼就這樣把我算進去了?”
祈煥不服氣:“怎麼,你拉我們來武國的時候,有聽過我們意見?現在收拾這般攤子不也該是你分內的事?”
“若不是我帶你們來,你們還拿不到紫金降魔杵呢。”
“我們一開始想要了?我們求你了?”
這兩人針鋒相對,白涯倒沒工夫搭理。他朝君傲顏走了一步,目光堅定。連柳聲寒也幫腔,柔聲細語地好言相勸:
“此般非我們推辭……想必,報信的人也剛走不久。隻要問問門口,便知道是什麼人方才離開。立刻追上去,將他攔下,還能為你爹少惹點麻煩。”
“不,你們不止是這麼想吧。”
君傲顏皺起眉,神色複雜,對兩人同看陌生人般懷疑,這眼神可有些令人受傷。她在想,他們是不是又在給她機會與君亂酒相聚了。雖然不是什麼壞事,卻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非她所願。
“對。”白涯直言不諱,“你太礙事,拖我們後腿。”
“什、什麼?”
傲顏一愣。柳聲寒也短暫一怔,沒料到白涯會說這種話。她連忙看向傲顏,試圖解釋什麼。隻見她把陌刀死死攥在手裡,瞪著眼,皺著眉,微微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話。顯然,作為被提名的對象,她才是最為震驚的。這會兒,連祈煥都不與霜月君鬥嘴了,兩人安靜下來,悄悄瞥向氣氛微妙的這邊。
“你什麼意思?”君傲顏也向前一步,與他麵對麵,“與夜叉奪取琥珀一戰,與迦樓羅之眷屬一戰,甚至與我父親刀槍相向的一戰——我從未猶豫過,從未退縮過,更沒有被誰打趴下,被誰打輸過。事到如今說這話什麼意思?”
“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從未質疑過你的實力,隻是……”白涯錯開目光,不與她對視,“你是不是忘了,和縋烏交手的時候,你——其實沒什麼用處啊。彆人倒罷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一個妖怪,一個手裡拿著諸神法器的妖怪。藍珀擾人心智,你本身也曾受其蠱惑。再者,莫怪我說話難聽——你是我們之中靈基最差的,斬斷蛛絲的能力都要差些。若是交起手來,我們不僅要防著他,還得保著你。你不去……比較安全。”
“……我用不著你們誰保。”
這番輕巧的話過後,半晌,傲顏隻是憋出這麼一句來。她與白涯麵對麵,他還是微弓著背,雙手懶洋洋地插在腰間,向後的雙臂攏著微散的兵器。他們初次見麵時似乎也是這般劍拔弩張的情形。但若是那時,傲顏反而能說些冷靜的話來,一條條反駁這無禮之徒。可那時候,他們誰也不認識誰,相互間並不了解,說什麼話都情有可原。事到如今呢?這麼久,這姓白的還是這樣刻薄——且看上去打著為她著想的旗號。
她攥起拳,手上的筋起了又伏。
“這是為我們,也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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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用不著誰為我好!”
頗有些無理取鬨,但這激烈的情緒爬上了嗓音的尾聲,顯得有些顫抖。
“信使是鳥。”霜月君忽然說。
幾個人同時看向他,連這兒僵持的兩個也側過頭去。祈煥有些懷疑:
“怎麼,你又聞出來了?”
“猜的。”他簡單地說,“你們應該也記得,我們剛來時他們是用鸚鵡傳話的。那天晚上我無意間聽到,他們管鸚鵡叫綠衣。若是一個大活人忽然回城,就為給一個外來的妖怪傳話,再急匆匆地出去,恐怕沒那麼容易。城裡的守衛,早就會知道此事。但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對我們下手的意思,周圍也沒一點埋伏。”
“所言有理。”柳聲寒點點頭,轉而對君傲顏說,“君姑娘射術如何?”
“練過……但我爹說我更適合近身白刃,射術也隻是略知一二。若是靜止不動的靶子,十發七中。但若是騎射,恐怕要再差些。何況,現在深更半夜……”
“我們之中最善射術的,大約隻有你了。”
柳聲寒回頭看了幾人一眼,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掠過。白涯淡然地撇開目光,祈煥攤開手,霜月君歪了歪頭。
“鳥兒不會長時間飛行……去武器庫借一對弓箭,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柳聲寒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雖然希望渺茫,但多少是有的。”電子書坊
“城門口那幫人有弓,直接借就得了——不給就搶。”祈煥說,“去兵器庫取太慢了。傲顏,你爹現在可就指望你了。”
她的心情五味雜陳,與她和父親相見時一般複雜。不如說,這種難以描述的情緒,隻是在這之前沉澱下來,稍有攪動,便又在心裡泛起千層浪來。她歎了口氣,輕得連自己也不易察覺。她大概是想清楚了,沉住氣,對其他人慢慢說道:
“……我會追上你們。”
說罷,也不給白涯開口的機會,她忽然以和語速相差甚遠的極快的速度衝下樓去。咚咚的腳步聲大而沉重,然後慢慢減輕。白涯忽然走到牆邊,雙手破開窗戶,正好趕上君傲顏跑到院子裡去。
“等會!”
乾什麼?君傲顏停住腳步,斜眼回頭,嘴上沒有說話。白涯忽然將什麼東西一把從窗口丟了下去。君傲顏抬手接住,發現是他爹的腰牌。
“沒這東西,有人刁難你該如何解釋?”
“……知道了。”
她收下腰牌,還想說些什麼,白涯卻離開了窗前。
傲顏騎上庭院門口其中一匹馬,快速驅馬而行。他怎麼能這樣說?君傲顏心裡不斷地思考。仔細想來,自己確實靈根薄弱,乾什麼事都隻憑一腔熱血,一股狠勁。她沒什麼彆的本事,空有一身力氣。白涯說的也太直白……但他是沒說錯。或許,其他人早就知道,隻是礙於情麵沒有對她開口而已。
是這樣嗎?
可說這些話時,他為什麼不直視自己的眼睛?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從來都一板一眼,不曾在做決定時躊躇,也不曾為自己做過的決定後悔。
君傲顏忽然勒住了馬,馬揚起前蹄,發出一陣嘶鳴,在原地踏了兩步。她微微調轉馬頭,朝著庭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馬跑得很快,這會兒在黑夜裡已經什麼都看不見,隻能瞅見兩排蔥蔥鬱鬱的樹影了。路邊並未點燈,或許修羅不需要吧。這漫天的星光足夠耀眼。
她歎了口氣,轉回馬頭,加速朝城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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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就見不到了。”祈煥看著白涯,側著臉,微抬起眉。
“我知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何況,再讓她與縋烏交手,死路一條。若有機會再見她爹,我們都得給她陪葬。”
“那倒不至於……我看老將軍挺講道理一人。”祈煥將腕部的袖劍甩出來,又用力推了回去,“看來當時在軍械庫,我們若往深處走些,說不定就看到他藏起來的矛頭了。”
“不——就在門口那一排矛裡。”
“哦?你那時候就注意到了?厲害啊。”
“沒有。我當時隻覺得矛有些差彆,沒有細看。想來,應當就在裡麵了。”接著,白涯朝窗外左右張望,“我們沒時間了,快點——就拜托霜月君了。”
霜月君搖著頭,一邊嘀咕著真麻煩,一邊翻過窗戶,一躍而下。白涯讓另外兩人快些跟上,緊隨其後縱身跳下。
祈煥與柳聲寒對視了一陣。柳聲寒搖著頭,說道:
“白少俠,向來不擅長坦誠相待。”
“是嗎?我覺得他從來都挺坦誠的——有時候都過頭了!”祈煥聳聳肩,“他就是傻子,根本不會說話。”
“我覺得這個距離,白少俠能聽到哦。”
“管他呢。”
縋烏定然不是從城門走的。霜月君說,這皇城內部也有幾處普通的靈脈,他那天晚上勘察過了。也不知他是如何一晚上就摸了個門兒清。這些靈脈有的通往城裡,有的通往郊外,沒有固定通往什麼特彆的地方。他正是利用靈脈,在短時間內迅速從戰神殿跑了個來回。
“合著你是這麼混進戰神殿的,切!”騎在馬上,祈煥翻了個白眼,“而且有這種東西怎麼不告訴傲顏?她用跑的去,得到什麼時候!”
“嘖……根本就沒有直達戰神殿的靈脈。我不過是隨便挑了一個出去。那些出口,哪一個都不比從皇城直接跑過去,來得更近。”霜月君冷笑一聲,“哼,什麼皇家重地,天牢地牢,迷宮墓穴,在一個刺客眼裡,都該是回家一樣。”
“好好好,你厲害行了吧。”
“你不也一樣麼。”
“……你說什麼怪話呢?”祈煥用古怪的眼神看他一眼,“可彆我偷襲獲勝,你就把我和你劃成一類人。”
“確實,我刺殺修羅王,都要比你光明正大些。”
“你……”
“你去過天牢?”
白涯忽然唐突地問。不過,他也不知這問題有什麼意義。畢竟他爹被關進去的時候,霜月君早就被騙到九天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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