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村長的描述我腦袋頓時嗡的一聲炸響,就好像被天雷劈中一般,從腳底麻到頭皮。
他口中凶手的模樣竟然跟埋在我家院中的女屍相差無幾,女屍模樣就在二十歲左右,同樣身穿一件紅色衣衫。
更為巧合的是村民從未見過女屍真實麵目,懷疑她是外村人也在情理之中。
隻不過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我便冷靜下來,女屍絕不可能是凶手!
她在我家院中埋了十幾年,若真想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再說這女屍於我有恩,我爹媽每到逢年過節都會給她上供祭祀,她沒有理由害我爹媽,更不可能將她們的腦袋砍下並將屍體懸掛在門梁上。
當初我爺死的那天回到老宅時我明明看到女屍臉頰帶淚,這就說明她對我們林家抱有感激之情,因此絕對不會對我們林家動手,如此說來凶手必然另有其人!
沉思間旁邊的蘇靈溪低聲道:“我先前聽你說過,你家院中女屍的年齡和衣著都跟屠村凶手對得上,會不會是她所為?”
“世間之大,二十歲左右穿著紅色衣衫的女子數不勝數,憑什麼就認為是她,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這其間肯定有出入!”我看著蘇靈溪斬釘截鐵道。
聽我說完後蘇靈溪微微點頭不再開口,這時站在一旁的村長看著我們疑惑道:“此處位於深山老林,你和這位姑娘來這裡乾什麼?”
“我們打算去棺材嶺。”我直言不諱道。
此言一出村長登時瞪大渾濁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麵容焦急道:“那棺材嶺可不能去啊,聽老一輩人說棺材嶺裡麵淨是些山精野怪,那裡麵的畜生都成了精,你們去那裡乾什麼,不想活了嗎。”
“村長,我們去棺材嶺是為了查明真相,我懷疑屠村一事跟棺材嶺的山精野怪有關。”
“再說我爺屍體被埋在後山,結果莫名失蹤,我猜測是山裡麵的精怪將他屍體給偷走了,所以我必須去一趟,”我看著村長語氣決絕道。
村長見我神情堅定,歎口氣道:“你們這些娃娃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棺材嶺哪是你們去的地方。”
“聽說那裡精怪遍山,吃人不吐骨頭,殘暴至極,你們還是聽我的話回去吧,彆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任由村長百般勸說,我心中卻是巋然不動。
棺材嶺我必須去,除了我爺爺的屍骨外我還要去打聽女屍和我爹媽的魂魄下落,我們一家人都跟棺材嶺有解不開的聯係,我又豈能隨便放棄。
“村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棺材嶺我非去不可。”
“今晚你就在這裡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去往棺材嶺,你自己先行返回村中,如今村子裡麵的屍體已經全部被我們焚燒火化,你回去之後……”
不等我說完村長突然抬手一擺,雙眼噙淚苦笑道:“村裡人都死光了,我還回去有什麼用,說起來這件事罪責怪我,要不是我擔心自己這村長的職位,執意不讓村民報警,或許也不會弄到今日這般田地。”
“這是我咎由自取,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已經夠本,隻是可惜了村中百姓……”
聽到這話我心中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剛要開口就聽到村長繼續說道:“我對不起村民,要不是我他們也不會……”
說到這裡村長再也說不下去,抬手用沾滿汙泥的袖口擦拭乾眼角淚水,看著我和蘇靈溪道:“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我再勸說也改變不了你們的決定,我隻希望你們能夠平安歸來,給咱們村子留下希望,我老了,要回去了。”
話音剛落村長便轉身朝著黑暗死寂的林中方向走去。
見狀我剛想上前勸說,村長突然抬手阻止道:“彆勸我,我跟你們一樣,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希望你們能夠讓我體麵的離開。”
說罷村長頭也不回的進入漆黑的林中,片刻後便不見了蹤影。
蘇靈溪見村長身形隱沒在林間,行至我身邊急切道:“你為何不攔著他,他這是去送死,林中野獸遍布,憑他的腿腳能活著走出去嗎!”
“村長根本就沒想活著走出去,他是心中有愧,想以死謝罪。”
“有句話他說的很對,他改變不了咱們的決定,咱們也同樣改變不了他的決定,或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宿命。”我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林不禁感歎道。
危機遍布的深山老林已經給村長判了死刑,看樣子從此之後村中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必須要好好活下去,不僅是為了我的父母,更是為了慘死的數百名村民,無論凶手是誰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村長離開後我和蘇靈溪回到營地繼續休息,躺下後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村長說過的話。
他所描述的凶手到底是誰,我不相信女屍會殘害村民,可除了她之外還能有誰?
村中唯一跟所有村民有仇的人便是張國盛他娘,她對於村民的冷漠懷恨在心,被拖走時曾說過要為她兒子報仇雪恨,讓所有人都給她兒子陪葬。
而且在陰差的口中我也得知張國盛他娘的魂魄並未被陰兵鬼將帶走,反而化作厲鬼遊蕩世間。
按道理說張國盛他娘是最有可能屠村的人,可有一點跟她不符,那就是年紀和樣貌。
張國盛他娘差不多在四十歲左右,雖然年紀不算太大,但終日在田間辛勤勞作麵容早就變得滄桑不已,即便村長老眼昏花也不可能將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成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
況且村長說的言之鑿鑿,屠村凶手並非是我們村中百姓,如果當真是張國盛他娘村長不可能不認識。
這倒是有些怪了,除此之外還能有誰呢,總不可能是山中精怪害人。
要知道屠殺上百條人命絕非小事,它們根本承擔不了如此嚴重的後果,更彆想著得道成仙,因此殺人者也不可能是山中精怪。
腦海中雜亂的思緒讓我頭痛欲裂,我索性不再去想,或許隻有到了棺材嶺才能夠弄清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