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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0章 機會來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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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川烏子還不能就這麼往裡頭放。

不急,不急,她勸慰著自己,急不得,急了就會露出馬腳來。

梅乾啊,酒啊,蕭延年也愛吃,這些鄉野粗食,他沒有什麼是不愛吃的。

他吃美了,還送給她一隻小狗。

要啊,怎麼不要。

她想儘一切法子去放鬆他們的戒備,蕭延年給的這小狗子呀,她欣然接受。

何況,這小東西她本也喜歡。

你瞧它毛茸茸的實在可愛,圓滾滾的小腦袋喜歡往人懷裡蹭,黑溜溜的大眼睛嘰裡咕嚕地往四處轉,四隻小蹄子也胖鼓鼓的招人喜歡。

她想,狗比人好。

狗可沒有什麼壞心思。

有了小狗,她就把小狗洗得乾乾淨淨,縫了厚厚寬寬的小褥子,夜裡放在榻上,她就抱著小狗一起睡。

蕭延年還想上她的榻,阿磐不肯了。

她把狗窩拖在一旁,占了小半張矮榻。

她還摸著狗頭對蕭延年說,“回你自己屋子裡,這裡沒有你的地方了。”

那小狗子哼哼唧唧地頗為讚同,伸出小舌頭來舔阿磐。

蕭延年也才不肯呢,他提溜起狗子後頸那層皮來,一下就把狗子薅去了地上。

狗子哼唧一聲,委屈嗚咽著,睜著一雙嘰裡咕嚕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蹲地上瞧。

那人見了還要斥上一句,“看什麼看?”

斥完了還要把狗窩遠遠地丟到了一旁,狗子嗷的一聲要哭,撅著屁股朝他吠叫起來,“汪汪!汪!汪汪!”

這蕭延年,可真是缺德啊。

阿磐心裡想,你可等著,等喝下了川烏子,看你還能嘚瑟起來不。

真是的。

田莊素日無聊,沒什麼事兒做,蕭延年便成日地賴在一旁。

雨還是成日不停地下,蕭延年也還是什麼都由著她。

阿磐還記得曾伸手去接邶宮的雨水,記得衝窗前的人笑,她說,“大人,我喜歡雨。”

可如今你瞧,雨在這南方也一個勁兒地下,沒完沒了地下,也並不見她有多喜歡呀。

蕭延年上夠了山,就要下水。

範存孝和他的狗腿子吭哧吭哧很快就打出來一葉蘭舟,蕭延年拉她乘舟遊玩,阿磐依啊,哪兒有不依的。

做過君王的人屁事兒比較多,乘了舟又想要烤魚。

範存孝和他的狗腿子又吭哧吭哧地打魚,打了魚就在湖邊架起吊爐烤了起來。

阿磐如今聞不得魚味,因此抱著狗子說,“魚啊都是有靈氣的,殺生可不好啊,你沒聽過‘白魚入舟’的典故嗎?”

白魚入舟,乃是用兵必勝的征兆。

蕭延年豈敢大意,因而這魚竟真就不烤了。

(白魚入舟,出自《史記·周本紀》:“武王渡河,中流,白魚躍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諸侯皆曰:‘紂可伐矣。’”)

他如今旁的沒有,就是狗腿子比較多。

魚有靈氣,野雞沒有,這便命人上山打野雞。

什麼都依,照顧得也好。

隻是青梅酒還沒有機會下上川烏子,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有些少見他了。

初時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後來是小半日,再後來是一整天,有時候還數日不見人影,也不知乾什麼去了。

一個人好啊,她喜歡一個人。

不必再裝,也不必再獻什麼殷勤。

柴屋無人的時候,她便成日趴在窗邊往外頭看。

真希望有一日門前那條兩旁都是稻禾的路,有朝一日能響起馬蹄聲來啊。

要不是買麵粉的中山人回來,要不就是,要不就是提劍拿刀的魏人來。

總之,總要有人來啊。

可這數月過去了,那條路就隻有他們幾個人常走。

那群小烏鵲嘰嘰喳喳地叫,小狗子也一日日地長大,阿磐劃下來的記號已經數不清了。

畫得亂七八糟,有許多都重合到了一起,就是等不來一個機會。

不日前才有的盼頭,又一點點兒地磋磨沒了。

好在有狗子陪著。

狗子很黏人,進出都要跟著她。

小胖腿兒吧嗒吧嗒地來回跑,小尾巴也呼啦呼啦地左右搖,比蕭延年招人喜歡多了。

你瞧,急的時候等不來機會,沉下心的時候,機會偏就來了。

機會是在八月來的。

八月,她能摸到小腹比從前有些微鼓了,而那在二離地外乾活的陸商來了。

陸商特意尋了個機會與她單獨見麵。

陸商這樣直性子的人一向是單槍直入,極少拐彎抹角,一來就說,“我知道你想走。”

陸商為人,豈能相信,還不知道這是又要替她的主人打探什麼口風呢。

阿磐摸著狗頭笑,“師姐說的什麼話,我才不想走呢。”

陸商一噎,頗為意外,“不想?”

阿磐仍笑,“是呀,主人待我好,我也喜歡這裡。”

陸商冷笑一聲,差點兒就要忍不住低罵一句“賤骨頭”了。

好一會兒才咽回這話,繼續道,“我很快就要出一趟遠門,你若要走,我能幫你。”

除了出去買麵粉的,阿磐已經許久不曾見田莊裡的人出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何況陸商因了爬床的事,已經受了蕭延年冷落,如今既要重新用她,必是又有什麼要緊的事了。

阿磐佯作尋常,隨口問道,“你要乾什麼?”

陸商道,“自然是有新的任務。”

她還說,“我可以給你送信,也可以給你一匹馬。”

嘖,這人聽起來還怪好嘞。

她又說,“你什麼時候要走,我提前把侍者引開,你知道,以我的本事,引開他們不是難事。”

是,陸商有這個本事。

她還說,“我把馬就拴在稻田裡,如果你要走,就趕緊走。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是,阿磐知道。

可陸商是什麼人,阿磐也比誰都清楚。

信她才是見鬼。

第一次,阿磐沒有走。

心裡分明已經急三火四,油煎火燎了,然而還要穩穩地端坐屋中。

那人不在的時候,她打眼往外瞧,能看見陸商說的那匹馬成日地在稻田裡立著,甩著尾巴,打著響鼻。

她想,阿磐,不動,不要動,陸商會把你拖進地獄,她一定會的。

第二次,阿磐也仍舊沒有走。

陸商又來,來的時候看起來已經打點好行裝,就要動身了,“魏王父要娶雲薑了,聽說,雲薑已經有了身孕,王父很高興,主人也很高興。”

阿磐心頭蕩然一空,原該知道這本就是遲早的事,然而聽了這樣的消息仍舊鼻頭一酸。

是,他們都高興,隻有阿磐自己不高興。

一旁的人神色凝重,“你總不信我,主人也不會一直待在這裡的。也許,主人也很快就走了。”

阿磐恍然一怔,問她,“主人要乾什麼?”

一旁的人長長舒了一口氣,“主人的誌向,他一刻也沒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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