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為奴十年 > 第一卷 第127章 姐姐到底是什麼人?

第一卷 第127章 姐姐到底是什麼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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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薑掩口失笑,“這才像話嘛,你說你掙什麼,做姐姐的豈會害你。”

阿磐沒有回話,似趙媼說的,人心還隔著肚皮呢,害不害的,誰又知道。

心緒滿滿的,由著雲薑拉她往帳外走去。

出了帳門,外頭竟沒什麼人,這一向軍容整齊的大營顯得十分空蕩,大抵都奔赴前線去了。

也不知怎麼,好似人去樓空,竟叫人平白生出了一種大廈將傾,敗軍之相。

唯有一輛小軺停在帳前,馬夫麵生,從前沒有見過。

哦,帳外還立著一個人。

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一雙手攏在袖中,一張臉好似紙白,幽幽立在一旁,活活似個鬼魅。

便是在這五月底的晌午了,也沒能把那張臉曬出一點兒的紅色來。

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把話聽去了多少,然雲薑竟毫不意外,似是早就知道此人已來。

阿磐腳步一頓,隻覺得那臉有幾分熟悉,必是從前在哪裡見過。

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眼皮一跳,認出了那是曹姬。

她記得春深圍殺那一日曹姬被趕出大殿,隨後就在殿宇拐角被男人拖走了。

營中女子的宿命都是定好的,似這般被人連拉帶拽強行拖走的,若有幸能做個將軍士卒的侍妾自然好,若不能,大抵就隻有淪為營妓這一條道了。

可你瞧曹姬,實在不像做了侍妾的模樣。

難道因了要侍奉雲薑,這才又回來了?

雲薑竟敢由著曹姬在外頭,還與她說那些不該由旁人聽起的話嗎?

不過才來一日,還未能立足,她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啊。

見她愕然,雲薑便笑,“打眼猛地一瞧,這身形竟頗似小妹。小妹,你說,是與不是?”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平白使阿磐想起了陶姬來。

陶姬曾因瘋癲胡亂說話,被人絞斷了舌頭,後來為設局釣魚,又被尋回,代替阿磐掛上了城門。

無他,正是因了與阿磐身形相似的緣故。

是,魏國四美初時便是因了關伯昭給出了一幅畫像。若仔細追究起來,也不止魏國四美,初時甚至有十六人呢。

畫像先是給了大良造,大良造又把這差事交給了中庶長,中庶長的人與趙媼便是按照那畫像於各郡縣四下尋人的。

因而這一撥舞姬在身形上有幾分相似,並不算奇怪。

雲薑還在說著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也受了傷,不過不打緊。”

還不打緊呢,看著都沒點兒活氣兒了,甚至隱隱有了一種將死之人的灰敗。

說著話,手輕輕搭在了曹姬肩頭,曹姬“嘶”的一聲,看起來吃了痛。

阿磐問,“曹姬怎麼在這裡?”

雲薑笑吟吟的,“自然有用。”

“什麼用?”

“有大用呢。”

阿磐心裡咯噔一聲,她最不願把雲薑往“細作”二字上想。可雲薑和曹姬在一起,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曹姬那慘白的嘴角一扯,“還缺樣最重要的東西呢。”

雲薑頗以為意,讚同地點頭,“是呀,沒有這樣東西,到底算不得真。”

這便順著阿磐的脖頸,摸出來紅絲線,又順著那紅絲線,拉出來她的玉扳指。

阿磐的心懸著,驀地抓緊了扳指,“姐姐!乾什麼!”

雲薑微微蹙眉,笑著諷她,“你瞧,你瞧,又做些無用的掙紮。”

還說,“這扳指啊,還是留下好。”

阿磐不肯,絕不肯,“姐姐,這是大人給我的。”

臨了了,總想再留一點兒他的貼身之物。到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哪怕什麼都忘了,也得記住這扳指的主人,得記住這數月的過往。

雲薑也不惱,似小時候一樣與她講道理,“我知道是夫君給的,可你既去田莊,留著還有什麼用?你想啊,要是丟了,碎了,被人搶了,那可真要傷了夫君的心了。”

還要衝她伸出手來,攤開掌心,“給姐姐,姐姐替你保管。”

阿磐搖頭不肯,“我聽姐姐的去田莊,姐姐若還念著一點兒從前的情分,就就不要搶走我的扳指!”

她不給,雲薑便催,“給我呀。”

就似幼時一樣,幼時雲薑也是一樣地朝她伸手。

那時候原本什麼也都是雲薑家裡的,因而她要阿磐便給,給也沒什麼覺得難過的。

她記得謝玄說扳指能救她的命,她想,到底誰能救得下她呢,放眼望去,營中還餘下幾個人呢?

雲薑清泠泠地笑,“小妹,彆想找救兵了。這裡,你還能看見的人,都已經不是夫君的人了。”

阿磐心裡一凜,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的衣袍。

一個與她一樣鄉野長大的人,一個不過才來魏營兩日的人,立即就能拖住謝玄,支開醫官,拿下曹姬,困住趙媼和司馬敦,光天化日就敢明目張膽將她送走的人,到底背後是誰,才有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呢?阿磐提著一顆心,“姐姐是什麼人?”

雲薑收回手去,那窈窕的身子端然立穩了,嘴角的笑斂去幾分,忽而正色起來,“小妹,你難道要戴著這枚扳指去見主人嗎!”

阿磐如被人打了一棍,這青天白雲,烈日昭昭,竟使她頭皮一麻,兀然打了一個寒顫,喃喃問道,“主人?”

“主人”二字,當真令人膽寒啊。

雲薑微微一笑,坦然回道,“是啊,主人。”

中山國的主人,除了蕭延年,再沒有旁人了。

記得先前蕭延年說,“會有比你更合適的人。”

原來,原來竟是雲薑。

阿磐叛變了,因而他們便尋了更合適的人來取代阿磐。

那這一日一夜以來,雲薑的一言一行也全都名正言順,合乎其理了。

可若果真是這樣,阿磐還怎能放心地走啊。縱然死了,也合不上眼啊。

一時困心衡慮,鬱鬱累累,她想,阿磐可以死,可謝磐不能不管她的大人啊。

大業未竟身先死,何其悲哀,何其痛哉啊。

是,是不能戴著扳指去見主人。

蕭延年恨不能把謝玄挫骨揚灰,那也必定會把謝玄的扳指摔碎,砸碎,碎成齏粉,那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由著雲薑把玉扳指取走,卻沒有什麼可說的。

隻怔怔地望著雲薑將扳指捏在手中,高高舉起,在日光下仔細端量。

那盤龍扳指在日光下閃著,閃著溫潤的光澤,阿磐有多喜歡啊。

可雲薑隨手就丟給了曹姬,“戴上吧。”

眼睜睜地望著曹姬抬起雙臂,張開紅線,將謝玄的玉扳指戴在了頸間。

阿磐的心驀地一抽。

眼裡噙淚,極力忍著,忍得眼眶通紅,不肯叫眼淚掉下來。

隻咬緊牙關,委屈地不知該怎麼辦了,出口時一歎,卻隻有兩個字而已,“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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