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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5章 王父不行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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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媼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免不得又是一番感慨,“哎呀,你說好好的姑娘,怎麼就想不開,乾什麼刺客呢?”

一個人兀自感慨著,驀地一激靈,扭頭來問阿磐,“啊呀!王父王父不會問我的罪吧?”

見阿磐怔忪不答,趙媼又自顧自地嘀咕了起來,“嘖,你說我咋就這麼背,乾了一趟差事,選了這麼些人,看起來都人畜無害的,咋就沒個老實本分的。”

阿磐沒有接趙媼的話,隻輕聲道,“嬤嬤,我想去看看大人。”

趙媼的眼睛瞪得像倆銅鈴,大驚小怪的,“我的姑奶奶喲,你可彆去啦!”

阿磐聲音不高,但叫趙媼沒法反駁,“嬤嬤,要去。”

趙媼附耳與她講道理,“王父對你上癮,你一去,免不了就要上榻侍奉!你都剩半條命了,我也就指望著你了,可彆哪天再有人告訴我,磐美人死在了王父榻上呸呸呸,這是要我的命!老婆子的天都得塌了!”

趙媼說的有道理,然阿磐惴惴不安,總覺得這一夜要出事。

你想,黑衣侍者能接近餘姬,就必然能趁虛進正宮,再行些暗殺的勾當。

殿前階下的人都穿著一樣的衣袍盔甲,誰知道哪一個便是黑衣侍者。

何況,關伯昭一早便去軍中領罰了,仔細去看,連周子胥也是不在的,不知此時人在何處。

阿磐不安,一雙秀眉凝著,“我擔心大人。”

趙媼哪裡拗得過她,沒法子隻能道,“那那我這就去打聽打聽,隻盼著王父彆問我的罪才好但是外頭不安寧,你就在殿裡待著,我很快回來。”

趙媼把她安頓在窗邊的軟榻,取了毯子將她裹了,一囑咐完便閃身出殿,把殿門關得牢牢的。

阿磐推開一點兒窗子去瞧,外頭依舊火把通天。

虎賁軍把餘姬的屍首從宮牆根拖了出來,就似拖了一塊破肉似的。

餘姬七竅流血,活著的時候那一雙如絲的媚眼大大睜著,不能瞑目,殷紅的血把那死氣沉沉的一張臉染得通紅,也把丹墀染得通紅。

被拖著離開宮牆,離開丹墀,在那青石板上拖出了一地的血跡。

趙媼很快就回來了,五月的夜裡也叫她走出了一身的汗,“美人,可了不得!餘姬竟然是細作!是下毒的人!”

阿磐問,“嬤嬤怎知她就是細作?”

趙媼賊眼溜溜地往周遭一掃,“在她包袱裡,找到了一枚赤黑的藥丸,將軍們說是——假死藥!”

是了,千機門的人都有一樣的假死藥,也許關鍵時候不能救命,卻能輕易就證實他們細作的身份。

若非細作,身上帶枚假死藥乾什麼?

因而是此地無銀,不打自招。

趙媼還在耳邊哐哐說話,“說是千機門的人,啊呀,可了不得!咋要跟千機門扯上關係啊!”

阿磐心頭一跳,便是此時,她也還有一顆範存孝曾給她的假死藥呢。

啊!

忽而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細想近來這一樁樁的事,謝玄身邊的人必是早就見識過了千機門的假死藥,因而才會砍殺孟亞夫,也才會把黑衣侍者一一剖膛破肚。

因此,她以衛姝的身份第一次被謝玄起疑時,那個平明謝玄曾擰開了那支毒簪的機關,那樣慎始慎終洞若觀火的人,必是早就發現了簪子內裡都藏著些什麼。

阿磐當日能從謝玄的掌心下活下來,不過是因了她的簪中沒有假死藥。

沒有假死藥,便不算是千機門的人。

她原先還當自己演技多麼高明,你想啊,謝玄從不是耽於女色的昏君,怎會因了她一兩滴眼淚就被迷惑了心智。

能留下一命,原來緣由在此。

趙媼還道,“還有啊,鄭姬還在餘姬臥房發現了毒藥殘渣,與王父所中一模一樣。整個邶宮,也隻有餘姬臥房裡才有!你說,毒不是她下的,難道還能是你?”

是了,正是這個道理。

蕭延年要做戲,就必定要做全套的戲。

“好了好了,總算好了!”趙媼捋著胸口,“你的嫌疑總算洗得乾乾淨淨了!我老婆子也能好好地睡個安穩覺咯!”

是了,細作找到了,毒也找到了,阿磐也有了新的身份,隻要跟在謝玄身邊,她就不怕蕭延年再搞出什麼“毀滅”來。

謝玄信她,她不懼蕭延年的毀滅。

但願果真能睡個安穩覺。

殿外的火光仍舊映得滿天通紅,在這通紅的天色裡,忽見小惠王和春姬領著一眾宮人疾疾上了高階。

見了虎賁軍拖著餘姬的屍首,駭得蹦出去老遠,“媽呀!嚇死寡人!嚇死寡人了!”

“救命哇!仲父!寡人害怕!寡人害怕!寡人嚇得睡不著!寡人要見仲父!寡人要在仲父身邊嗚嗚”

廊下有人攔著,“大王請回春深宮歇息。”

因了關伯昭去軍中受罰,周子胥也不見蹤跡,如今殿外守著的近衛將軍已是兩個不認得的人。

其中一人麵生,另一人眼熟。眼熟的便是昨日駕車送他們進宮的年輕人了。聽說姓謝,叫謝允。大抵是謝玄族中的晚輩,看起來年輕俊秀,一身的正氣。

可在這要緊的關頭,怎的竟連護衛將軍都換了人。

也不知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惠王不肯,他本就披頭散發地來了,拚了命要往殿裡衝,愈發把那一頭的亂發人衝得亂七八糟。

“寡人沒有六叔和嶽丈了!寡人害怕!寡人要仲父抱!寡人要躲在仲父殿裡!仲父!你抱抱阿罌!”

謝允道,“主君毒發,眼下又昏死過去了,隻怕不好。大王還是回去,不要驚擾了主君”

小惠王咯噔一下,“啊?王父要不行了嗎?”

謝允抱拳道,“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今夜。”

阿磐捂住心口,聽得心驚膽戰。

好好的人,怎麼就熬不過今夜了呢?

趙媼還道,“是啊,王父身子實在不好,我適才看見子期先生,手裡的巾帕還帶著血呢!”

阿磐趕忙叫趙媼,“嬤嬤去把藥渣找來,也許我認得,也許會有辦法!”

趙媼跺腳歎氣,“沒啦!就那麼一點兒渣渣,被去查案的周將軍一腳踩沒啦!”

“哪個周將軍?”

“是王父座前的周子胥,周將軍呀!”

阿磐恍然失神,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主意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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