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為奴十年 > 第一卷 第91章 謝玄,你要謀反?

第一卷 第91章 謝玄,你要謀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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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來,那人眸色一軟。

踩著大殿的白玉磚,也踩著那描金畫葉的長毯,阿磐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謝玄走去。

肘間膝頭依舊還有方才那一摔帶來的麻疼,但不妨礙她端穩青銅小簋,也不妨礙她穩穩地往前走。

忽聽見長平侯冷笑一聲,“等了半天,可搬救兵來了?”

阿磐原就緊繃的心神突地一跳,手裡的青銅小簋差點兒灑了。

步子一頓,抬眸朝長平侯望去,見長平侯端起角觴來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滿眼嘲諷地望她。

她原本要去乾什麼,那扮豬吃老虎的人怎會不知道。

都是在朝堂混跡多年的老狐狸,哪裡真的有什麼二百五。

阿磐垂眸淺笑,一貫的低眉順眼,“我去煮木蘭粥,不知長平侯在說什麼。”

又聽主座上的人溫和道了一聲,“殿外花開,你外頭等著。”

阿磐立刻就懂得了她的大人的意思。

回來就意味著沒有背棄,沒有獨自一人逃跑。

因而命她去殿外,就是要她躲開這殿內的殺機,要她離開這盤死局。

這複雜的情緒皆因她身份的不清白而起,因而她立即就懂了,懂了,但並沒有停下向她的大人走去的腳步。

她溫溫柔柔地說話,“我要陪大人一起。”

這殿門就似一道鬼門關,這大殿就似一座閻王殿,那列座上的人就似羅刹惡鬼,然阿磐不怕。

她不去看什麼殿外花開,她要陪她的大人走一趟刀山火海,走一遭地府。

長平侯驟然大笑,猛地一拍食案,“既來了!就彆想走!不出個結果,今日誰也彆想離開這春深宮一步!”

駭得春姬陶姬和鄭姬一激靈,也駭得小惠王一激靈。

小惠王這便躲在春姬懷裡大哭,“啊!嚇死寡人!嚇死寡人!乾嘛老嚇寡人呀寡人害怕”

春姬連忙去哄,“大王不怕大王不怕”

就在這一片叫嚷聲裡,阿磐端著木蘭粥穩穩地回到了主案。

就在謝玄身邊跪坐,青銅小簋置在案桌,繃在心頭的弦卻始終鬆不下來。

往殿門望去,五月初的日光打進殿來,明晃晃的已有些刺眼了。

而那一排排高大的直棱殿門外,安靜得活似屠了城後的邯鄲。

不見人聲,馬聲,不見刀戟,鐵甲,也不見一點兒腳步聲。

沒有腳步聲,就沒有救兵。

那裡除了要命的伏兵,再沒有可指望的人了。

周子胥是比關伯昭更靠譜得力的人,他去哪兒了,乾什麼去了,不該這麼久了還不見人影。

一顆心忐忑不安地懸著,那清白又生了涼的指節去輕拂她墜在臉畔的發絲,回過神來看那人,見那人垂眸望她,神色複雜,“簪子都丟了。”

阿磐也不知此刻的自己是多麼的蓬頭垢麵,灰頭土臉,但謝玄在這生死關頭還問起了自己,她心裡頓然就歡喜起來。

袍袖掩住雙臂的擦傷,也是這時候才察覺出那兩大道擦傷開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但在那人身邊,疼也不覺得疼了。

阿磐笑著望那人,“怕大人一個人,走得急了。”

那人微微點頭,好一會兒才應了一聲,“孤再給你好的。”

金的也好,木的也罷,隻要人在一旁,心在一起,好的壞的,有或沒有,她都沒什麼在乎的。

但她要好好地與謝玄說話,就當是臨死告彆,說說話,也好緩一緩他心裡的弦,也好給他一點兒可依托的力量。

她的眼裡閃著水光,“我想要一支木蘭,大人折一枝,親手為我簪。”

那人笑著應了,“好。”

那人應了她,又問起了長平侯來,“不走,乾什麼?”

手裡的角觴在案上不輕不重地一放,在青銅案上碰出了清脆的聲響,聲音不大,卻使得殿內的人聞之一顫。

長平侯胡須一抖,大喝一聲,“謝玄,本侯再給你一次機會!虎符,你到底交,還是不交?”

那人鳳目微眯,眸光沉沉,“仗都沒有打完,就急著繳了孤的兵權了?”

長平侯冷笑,“魏國能打的,不止你一人!”

鄭姬連忙上前去安撫長平侯,聲音嬌軟得能化出水來,“侯爺息怒,侯爺息怒,千萬不要動了肝火,傷了身子啊”

那人笑了一聲。

殿外的青天白日透過直棱窗打進來,在那人半張臉上都映出好看的光邊。

半張臉露在明處,俊美無儔,人畜無害。

半張臉隱在暗處,那暗處腹黑狠辣,叫人不敢欺。

是,他的神情似在看一個愚不可及的人。

阿磐想起來從前有人說起幾位侯爺曾屢屢進宮,攛掇平王停戰的事,他便於風平浪靜之中嗤笑他們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那人漂亮的指節就在案上輕叩,“這麼說,你能打?”

長平侯惱羞成怒,拂袖回道,“自然能!”

那人嗤笑一聲,“放心,孤會給你前線衝鋒的機會。”

長平侯臉色一變,“呸!你今天能不能活著出去,還不一定呢!”

鄭姬趕緊斟了酒來,送到長平侯嘴邊,“侯爺消消氣,嚇壞奴家了侯爺飲一杯酒,有什麼事好好說”

長平侯一掌拍開了角觴,把鄭姬掀翻到一旁,“本侯說話,你一個低賤舞姬,湊什麼熱鬨!滾開!”

鄭姬被掀到一旁,驚叫一聲,就那麼歪在地上不敢動,也再不敢上前。

那人的手扣在青銅小簋上,孤立無援,聲腔也不見一點兒的慌張,“在孤的地盤,與孤相爭,你哪兒來的膽子?”

長平侯直眉瞪眼地斥,“你的地盤?怎的兵是你的?地盤也是你的?”

那人似笑非笑,一字一頓,眸色與日光交相輝映,泛出陰翳的光澤,“不是我的,還是你的?”

武安君也不病了,突然就挺直了身子,精神抖擻,中氣十足,厲聲喝道,“聽著!這天下都是大王的!”

那人一雙鳳目冷豔淩厲,一抿薄唇孤傲涼薄,“是誰的,還說不準呢。”

武安君也開始拍桌子瞪眼,“謝玄!你好大的膽子!你你這是要謀反嗎!”

小惠王躲在春姬溫軟的懷中坐立不安,哭叫著兩頭勸,“仲父不就是個虎符嗎?嶽丈和叔父要,仲父就給他們阿罌再給仲父雕一個!嗚嗚”

有人輕斥一聲,“豎子,閉嘴!”

這座上諸人,敢當眾斥小惠王為“豎子”的,唯謝玄一人而已。

是了,一旁的人眉眼冷峻,殺氣凜凜。

小惠王死死撲在春姬懷中,“春姬!寡人害怕!寡人要吃奶!寡人要吃奶!給我奶吃!給我奶吃!”

春姬臉色霍然紅透,一紅就猛地紅到了脖頸和耳朵根兒。

然被小惠王拱在身前,卻又不敢躲開,隻稍微回身避著,難為情道,“奴奴沒有”

不給,小惠王便哭嚷去扒拉,“我要吃!我就要吃我就要吃”

武安君聽不得小惠王哭,便喝,“大王要吃,你就給他吃!”

春姬為難道,“奴奴家還是奴家還是黃花大閨女”

武安君呲著胡須喝,“大王要便給!沒有就讓他咬著!一個舞姬,有什麼要緊?”

春姬推脫不了,小惠王果然大快朵頤,再顧不上嘗什麼甜甜的木蘭粥了。

阿磐沒見過這樣的奇事,忍不住一雙眼就往春姬和小惠王那裡瞟。

春姬一身紅暈,畢竟還是個清白身子。

還在呆呆瞧著,忽而長平侯猝然掀了食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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