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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6章 “毀滅”,已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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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磐梳什麼發式,她們也跟著梳什麼發式。

阿磐穿什麼長袍,她們也跟著穿什麼長袍。

便是沒有完全一樣的,那也要尋些差不多的。

顏色啊,款式啊,絲絛啊,玉佩啊,總之要差不多才行。

阿磐簪木蘭,她們也跟著一個個地掐枝去葉,招招搖搖地把木蘭簪於髻上。

總之總要想方設法在主宮之內晃蕩,好借機見上謝玄一麵。

不求一朝飛上枝頭,但求能混個臉熟,他日好早早地入主東壁,做上個春美人,餘美人,曹美人,陶美人和鄭美人。

阿磐知道她們的心思,也知道謝玄並不是世人口中那個耽愛女色的浪蕩子,但若她們不惹事生非,也全都由了她們。

四姬常嘰嘰喳喳地湊在一起,興奮地議論,“衛美人的就是好的,咱們姐妹跟著學,總是沒錯的!”

便是當著阿磐的麵,餘姬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我聽人說,一個人啊,可不一定就喜歡一個人!”

另外三姬立馬六眼冒光,這便纏著餘姬問起,“餘姐姐!然後呢?然後呢?快往下說說!”

餘姬揚起嘴巴,笑吟吟道,“就像王父喜歡衛美人,那也不是全然就隻喜歡衛美人一人,興許喜歡的就是衛美人這一類的,隻要咱們跟著學,不出半月,總要見效!”

謔。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但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

至少,假衛姝與真阿磐不就是一類人嗎?

若三兩日不見效,四姬就要問了,“衛美人,你到底給王父用了什麼迷魂藥?”

“怎的,全都是差不多的模樣,怎的王父隻要你,不要我們?”

有人便出主意,“定是衛美人水粉太濃!你瞧她多白!”

有人跳上前來,就要抹她的臉,一抹抹了個空,“哎呀!什麼也沒有!”

有人驚呼,“什麼?衛美人不擦水粉?”

其餘三姬便擁上前來,一個個地伸手來抹。

恨不得從她臉上抹出厚厚的一層白,好證明大家一樣,都是些庸脂俗粉。

抹完之後八目相覷,瞠目結舌,“哎呀!怎的!怎的竟不擦水粉?不擦水粉怎地還這麼白?”

春姬恍然大悟,又出主意,“衛美人嘴巴那麼紅,定是塗了咱們不知道的口脂!抹來看看,這是什麼顏色?”

四姬又呼啦啦地湧上前來,伸長手臂去抹阿磐的嘴巴,阿磐躲著避著,四姬便追著趕著。

鄭姬雖在一旁攔,“你們消停些吧!”

躲也沒用,攔也沒用,仍被她們的爪子一個個地抹了上來,抹了之後又要麵麵相覷,目瞪口呆,“啊?怎的!怎的衛美人怎的不抹口脂?不抹口脂怎還這麼紅?”

有的人似魂魄出竅,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有的人一屁股歪倒一旁,恍然大悟,“這這是天生麗質呀!”

有的人似霜打的木葉,“這這還咋學?”

餘姬卻似被打足了雞血,呼啦一下立起身來,恨不能立刻就要衝鋒陷陣,握起拳頭來號召眾人。

“振作起來!全都振作起來!要不說這世上偏就有胭脂水粉呢!抹!給我狠狠地抹!給我用力地抹!往死裡抹!抹完了這誰還分得出是天生的還是後生的?起來!都給我抹!”

雞血有用。

那三姬果然應聲而起,烏泱泱地霸占了阿磐的鏡台,一個個地擦啊,抹啊,雄赳赳氣昂昂,儼然一副打了雞血的模樣。

唯有鄭姬在一旁跪坐,阿磐便與鄭姬說起話來,“你和她們不太一樣。”

鄭姬隻笑,“是她們想不明白。”

鄭姬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難怪先前謝玄會選她進帳侍奉。

四姬打完了雞血,又開始躍躍欲試。

一個個花枝招搖的,不知是說她們跟屁蟲好,還是說她們是狗皮膏藥好。

阿磐要摘木蘭,四姬便也一同跟著摘木蘭。

阿磐要煮藥膳,她們也一窩蜂地全湊上來。

燒火的燒火,切絲的切絲,不嫌苦不嫌累不嫌嗆,吃苦耐勞,沒一句抱怨的。

總之隻要賴在正宮,乾什麼她們也願意。

春姬笑眯眯的,“衛美人最好了,可要多多在王父麵前為咱們姐妹們美言幾句喲!”

餘姬也笑眯眯的,“哎呀,衛美人,我們來!我們來!不勞美人親自動手啦!”

阿磐想,熱熱鬨鬨的,倒也不算壞事。

省得一人待在殿中,提心吊膽地過活。

但煨藥這一樁,卻是阿磐必須自己經手的。

藥是直接進入謝玄口中,生死攸關的事,容不得一丁點兒的疏忽差池。

她唯有這一樣堅持,那幾個舞姬也果然不碰。

南宮在北,大梁在南,因而趙媼與衛叔父不是一撥走的,她要跟著中庶長的馬車一起,臨走時也來告了彆。

一來就拍著胸口大喘氣,“我的親娘啊!衛美人,您可真是我的親娘!沒把老婆子我嚇死啊!哎呀!總算是虛驚一場,沒什麼大事老婆子年紀大了,真是折騰不起啦”

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老婆子我有福,大兒子也有福,王父這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賞賜了老婆子我足足百金啊!衛美人以後千萬不要再有什麼事,就在王父身邊好好地過日子。老婆子我還是那句話,衛美人要是做不成東壁夫人,老婆子我在大梁也摘下腦袋來給美人當鞠踢咯!”

自二月中遇見趙媼,至四月底已是近三個月了。

這一路都行在刀尖,走得提心吊膽,於趙媼來說,早日了結了這一趟差事,回大梁給兒子娶親,實在是圓滿,也實在不失為一樁美事。

阿磐握住她的手,“我與嬤嬤投緣,心裡十分喜歡,原想留嬤嬤作伴,但嬤嬤既想要回家,那必是比留在這裡要好的。我如今還沒有什麼能耐,但早應了嬤嬤多多賞賜”

阿磐拉著趙媼到鏡台前,打開妝奩,“都是王父賞賜的,嬤嬤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回了大梁再去換銀錢,權當我的賀禮了。”

趙媼歡喜得兩眼冒光,不好意思地捂著自己那半臉,“老婆子那一巴掌真不算白挨呀!”

繼而一雙肥碩的手大大張開,探向妝奩,“美人美人果真是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阿磐笑著點頭,“是。”

趙媼眯眯笑,“我一出生的時候啊,家裡來了個禿頭的算命先生,給我稱骨,說我骨重足有五兩呢!說我長了一雙抓財的手,還說我雖年輕時奔波勞苦,但老來卻是個福祿雙全的人。老婆子這一雙手就這麼隨便一抓,能抓多少算多少,美人應不應?”

趙媼歡喜,阿磐也跟著歡喜。

過了真假衛姝這一關,怎麼會不歡喜呢?

她想,就這麼一步步地往前走,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哪就有趟不過去的火焰山呢?

這時候的阿磐,還不知道蕭延年的“毀滅”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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