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什麼廢話,捅你一刀,你能不疼?”
我齜牙咧嘴地搭著他的肩,靠在他的耳邊笑道:“沒事了,以後她們再也沒辦法煩你了。”
“我會報答你的。”
“彆再拿你那點錢來侮辱我。”我道,“彆和以前一樣躲著我就行了,我是真心喜歡你。”
陸霖堯沒有回應。
他替我收拾手上的傷,纏繞了一圈的紗布,終於擋住了新滲出來的血跡。
警車上一共兩波人。
一波拉去警局錄口供,另外一波被我撞的頭破血流的手下,則是先去醫院處理傷口。
我手上的口子劃的大,割的不深,打完麻醉縫了三針,手直接捆成了粽子。
醫生在旁邊講注意事項,陸霖堯聽得比我還用心,時不時提出一點疑問。
在我旁邊包著頭的人傷的比我重,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生怕再引起我的注意,當著警察的麵再給她來兩下。
傷口剛包紮完,就要馬不停蹄趕去警察局裡錄口供。
陸霖堯身上的外套,已經徹底揉皺成了一團,在回來的時候,他手裡拿了個飯團。
飯團裡麵加了根火腿腸跟培根。
我撕開包裝袋,狠咬了兩大口。
麻木的腸胃逐漸讓身體回溫。
“她招了嗎?”
“她說要找律師辯護,拒不承認。”
陸霖堯在我旁邊坐了下來,手裡拿著的飯團比我的還磕磣。
中間夾的竟然是醃好的鹹菜。
我睨了他一眼:“死鴨子嘴硬,等廠區的監控調出來,她就百口莫辯了。”
“嗯。”陸霖堯道,“明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我歎氣道:“這事終於解決了,不然我天天都覺得有人背著我占你便宜。”
“你似乎很喜歡說讓人誤會的話。”
陸霖堯以一種平淡的語調敘述道:
“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地方吸引你?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喜歡一個人又不是做題,哪有什麼道理可言?”
我看著陸霖堯和雲辭極度相似的麵容,眼神中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也許我們上一世見過呢?”
外麵短暫停歇的大雨再度落下,雨水敲擊在磚簷屋瓦上,發出碰撞的響聲,掩埋了陸霖堯極低的回應。
折騰完已經淩晨四點了。
專門回一趟家沒有必要,不如等天亮雨歇了之後再尋去處。
我靠在椅子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睡著睡著,覺得臉上有點癢。
先是從額頭再到鼻尖,最後連臉頰和嘴唇,都有輕微瘙癢的觸感。
他爹的破警局裡還有蚊子,也不知道放點驅蚊水驅驅蟲。
我在夢裡怒斥一通,身子疲倦地無法動彈。
第二天早上睡醒的時候,我拿起手機對著臉上照了半天,也沒看見有被蚊子咬的包。
“小陸總,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被蚊子咬?我怎麼感覺有蚊子一直在我耳邊嗡嗡嗡。”
“沒有。”陸霖堯鏡片下的眼尾泛紅了一瞬,“錯覺吧。”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細皮嫩肉。
要咬也是應該先咬他呀,怎麼會專門咬我?
難道蚊子還有異食癖,喜歡吸有嚼勁的肉?
我的視線讓陸霖堯更不自在,他屈起手指抵了抵眼鏡:“彆看我了。”
“我就樂意看你。”
我流氓一樣伸直腿,直接搭在他膝蓋上。
“小陸總,這事辦完了,我什麼時候搬出你家?”
陸霖堯沒想到我會主動提起這事。
當初不得已為之的選擇,如今被我說出來,我想他心裡多少與之前有所不同。
要是他是還和之前一樣煩我。
現在就不會聽我說這一堆流氓話。
男人的內心好猜也不好猜。
取決於我想不想猜。
隻要稍微有一點變化,滿溢的愛意都會從男人的眼神中透露。
外麵的風卷進來一陣,我看見陸霖堯眼裡的驚愕,他道:
“你要是想搬走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
“那還是算了。”我道,“我可是因為你受傷,你再怎麼樣也得照顧我到痊愈吧。”
“你可以一直住到你想走為止。”
“我可以默認為這是同居邀請嗎?”我靠近他道,“小陸總,動凡心了?”
陸霖堯沒有回答我,又似乎已經回答了我。
手受傷的時日,沒我想象中的痛苦。
大概是因為傷口傷的不重,陸霖堯又過於體貼耐心。
除了工作以外,他的生活裡平白多添了屬於我的一部分。
白日在ic總部,陸霖堯依舊是冷淡疏離的小陸總。
不苟言笑,表情冷漠,哪怕我的手受傷了,做出來的文檔都要被他屢屢打回。
隻要一回到公寓,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捋起袖子,穿著襯衫為我做飯洗衣。
公寓一樓的廚房窗戶大開著,灑進來的陽光又輕又柔,全都綻放在陸霖堯身上。
他垂著濃密的眼睫,手上不熟練地搓著麵團,因著我一句想吃手工餃子的話。
這樣的假日。對於陸霖堯無疑稀少珍貴。
至少從我進入ic以來,我就沒見過他老老實實的在家裡休息上一整天。
但現在滿打滿算算起來,我受傷的這幾個禮拜,他都堅持住了維持雙休。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像鳥雀一樣,瘋狂從外麵叼食物回來。
陸霖堯這種情不自禁浪費自己時間,為我奉獻的行為,就是最好的表達。
看愛從不看嘴上虛無縹緲的話。
隻要觀察個人的舉動就行了。
同理,如果一段戀愛關係中。
男人需要反複地向他人詢問,這個女人是否愛他,那大概率是不愛。
一個人的喜好就是那麼的明顯,世上不存在感受不到的愛。
我走到陸霖堯身邊,從他揉好的麵團裡揪了一團,捏在手裡玩。
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紅潤的唇:“什麼餡料的?”
“玉米豬肉。”陸霖堯道,“不知道好不好吃”
“你做的我都愛吃。”
我往前靠了一步,呼吸在他耳畔徘徊。
陸霖堯下意識想要躲閃,卻被我扣著手製止:“彆躲了,我手還疼呢。”
手疼兩個字,就像是加在陸霖堯身上的緊箍咒一樣。
隻要我一念叨,不管多無理取鬨的請求,他都會同意。
我借著手疼明裡暗裡占了不少便宜,也間接讓他對我的觸碰脫敏。
一個人如果習慣了另外一個人侵犯自己的私人空間。
慢慢就會開始將這人納入自己的領地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