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秀芳故意這麼說的,為的就是把鍋攬在自己身上。
家裡其實不缺那些油,想吃錢肯定夠,薑棗隻是不舍得而已:“娘想吃就用油炸吧,我再洗兩遍,咱們就把魚醃了炸上。”
娘想吃,用油炸著吃肯定更好。
炸之前需要醃製,洗淨用蔥薑十三香醃製510分鐘,醃製好過上粉麵和雞蛋液混合的糊糊,裹滿下鍋。
熱了一鍋底的油,魚比較小,沒那麼厚,沒過魚身的油就夠用了,分幾批炸,這樣省油。
油溫差不多,薑棗把魚放進去,裹著麵糊糊的魚下到油鍋裡,很快從淡黃色變成金黃色,劈裡啪啦的聲音從鍋底響起,香味兒躥著從鍋底升騰。
穀秀芳光是聞著香味兒,都止不住咽口水。
想睇在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玩夠了跑回來,進院子就聞到香味兒:“奶,晚上吃啥啊?”
霍小曼不在,這孩子玩瘋了,天天造的灰頭土臉的,頭上紮著小揪揪都炸開了,褲子掉檔,上麵都是土,衣服也黑一塊白一塊的,想睇用袖子擦了下大鼻涕,趴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往裡看。
“哇,嬸嬸做什麼了,聞著好香好香嘞!”
想睇說話的時候小腳踩在門檻子上玩。
小孩子手比較短,蕭水生把自家長筷子磨短了給想睇用,想睇拿握很方便。
薑棗把想睇的筷子翻出來,夾了一條炸好的柳根魚放在碗裡:“你端著去門口吃,小心點彆吃到魚刺。”
這點其實不用太操心,想睇吃東西很小心(因為以前霍小曼為了少讓她吃點,還往她飯裡摻沙子)。
她端著碗去門口吃。
剛炸出來的柳根魚可香了,她嚼著嚼著咽下去,美的大鼻涕泡都要冒出來了。
蕭葉彤和蕭葉安在門口徘徊,看到想睇吃東西,蕭葉彤拉著蕭葉安跑回家。
回家後兩姐弟就有點不高興,想吃東西呢。
丁秋抓到他們影,有點不高興:“咋才回來,進屋來吃飯。”
彆看蕭葉安年紀不大,嘴巴很厲害的,對他奶奶說:“吃啥啊,每次剛洗菜就喊我們說吃飯了,回來要等好久呢,不像想睇,每次回家就有好吃的。”
“要我也是薑棗嬸嬸家的孩子就好了。”
廚房裡,薑珊正在忙活做飯呢,頭上頂著樹葉子,褲子上沾著乾樹皮,布鞋前麵被火燎出來一個洞,露出一塊腳指頭,聽到蕭葉安的話,她惡狠狠地咬牙。
死崽子你給我等著的,等藥到了先分你一份。
狗東西,有吃的就不錯了,挑三揀四的什麼玩意啊。
丁秋拉扯倆孩子去井邊洗臉洗手,一盆水下去黑黢黢的,換了第二盆才洗乾淨。
被蕭葉安羨慕的想睇同學已經上桌吃飯了,兩根柳根魚,一碗茄子土豆泡大米飯,上麵撒著綠油油的蔥葉碎,把想睇香迷糊了。
蕭水生給薑棗夾了一條柳根魚,自己才吃。
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的,鹹淡剛好,吃起來嘎吱嘎吱響,最滿足的還是飯菜是他媳婦兒做的。
忙碌一天回到家吃到媳婦兒做的飯,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兒嗎?
蕭文生最近在廠子表現得還算不錯,發了額外福利,兩塊肥皂,兩雙白色手套,一袋麵粉。
“我和想睇用不了太多,肥皂水生你倆拿去一塊,手套都給你們,麵粉咱們大夥兒一起吃。”
不算福利,每個月他還給家裡交十塊錢夥食費,前後園子種的菜,小雞小鴨他肯定也能沾上光,等吃的時候再多交點。
沒娘的孩子光靠爹肯定是不成的,有弟妹幫忙想睇才被照顧的這麼好,他理應多出點。
想睇不管大人的事,拿著小勺子舀飯吃,小臉蛋都胖乎好多了。
蕭水生知道他哥在意的點,沒客氣:“成,這個月省錢買東西了。”
日子齊心協力一起過,每天都有滋有味兒。
轉到周日,薑棗和蕭水生帶想睇去公園溜達,公園出了個白鴨子造型的船,想睇沒坐過,三個人捧著橘子汽水兒,坐在小鴨子船上遊蕩在湖中心。
湖水還沒有被重工業大肆汙染,非常清澈,倒映著岸邊的柳樹和小花,風一吹湖麵皺起來,像有雙手將湖麵揉皺一般。
氣溫緩緩升高,風吹著吹著,就把夏天的樣子給吹出來了。
想睇嘬著汽水,滿嘴橘子味兒。
“嗝兒~”捧著大玻璃瓶子打了個嗝兒。
上船前,蕭水生買了個芭蕉扇,在薑棗身旁緩緩搖著,目光深邃:“熱不熱?”
小風涼快的,徐徐吹來,把暑氣攆到一旁去,薑棗張口也是橘子味兒:“有你在旁邊扇風怎麼會熱。”
趁想睇被湖麵的鴨子群吸引,蕭水生抬起芭蕉扇,對著薑棗紅潤的小嘴親了一口,他親的很細致,還用舌尖描摹了下薑棗凸起飽滿的唇珠。
唇上的觸感酥酥麻麻,似乎有電流從上麵劃過,薑棗怕被人看到,一把推開他,手隔著布料按到他胸膛上,被他的大手握住。
蕭水生身體向後靠去,正經的樣子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他正在學校教書講課呢,誰知道他剛剛都乾了什麼混賬事:“老實點,亂動小心弄翻船掉下去。”
薑棗:“……”
她都被冤枉成這樣了,怎麼還沒下雪?
惡狠狠剜了眼蕭水生,轉身趴在船邊閉上眼睛吹風,蕭水生在她身後忍不住輕笑了聲,拿著扇子繼續給她扇風。
愜意啊,夏天就該這麼過。
玩了個把小時,趁著太陽徹底上來前回家。
三人路過蕭老爺子他們門口,瞧見秦桃仙坐在裡麵搓衣服,蕭老太太站在旁邊:“你彆洗了,回頭我自己洗。”
攔都攔不住,誰讓秦桃仙是故意過來表現得,她一邊搓著衣服,一邊用手把掉到腦門上的頭發撥拉到後麵:“娘我不累,我是您媳婦兒,這些活兒就該我來乾。”
這邊沒攔住,蕭老太太回頭,發現黃婉清竟然拿著盆,投洗了抹布去擦玻璃。
“誒呦我的天,才擦過的,你就彆擦了,費那勁乾啥。”蕭老太太活到這把歲數有啥看不懂的,對方是來討好他們的。
可她不需要啊。
蕭薔手裡抓著一把炒黃豆,倚在門框上:“那你就讓我娘和姐姐乾活吧,她倆人可好了,又勤快又心善,你倆那副老骨頭省省勁,有啥活就叫她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