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珊說完得意的勾起嘴唇,忽然頭發傳來撕扯的痛:“啊!薑棗你乾什麼?”
薑棗扯住她的頭發使勁挽回拽,麵無表情道:“乾什麼?和你打招呼啊,怎麼,你剛剛撞了我難道是故意欺負我?”
“你用那種方式,那種語氣和我打招呼,我自然不能怠慢你。”
正愁沒機會收拾她呢,倒是自己眼巴巴湊上來了,不給她兩下子,還真是對不起她呢!
薑珊頭發被揪住沒辦法還手,最後哭哭啼啼求饒:“姐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
薑棗冷著臉鬆開手,嫌棄的拍拍手掌,像是碰了什麼臟東西。
薑珊敢怒不敢言。
王美麗沒想到薑棗脾氣這麼烈,一言不合就動手:“好了,先報道彆惹事,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換好衣服,大家在更衣室門前集合。
常三喜指著薑棗說:“薑棗頭發梳的最好,你們倆也把臉旁邊垂著的碎發彆到耳後。”
王美麗頭發到肩膀長度,很薄,臉兩邊比較寬,平時會弄下來一點點頭發擋住側麵,她知道做飯要把頭發都梳到後麵紮起來,為了在專業領域超過薑棗,一狠心,把頭發都彆上去,緊緊紮住。
薑珊弄完自己的頭發,回頭一看,怔住了:“美麗你的臉好大啊,頭發也挺少的,你的頭發怎麼能這麼少?”
薑珊不說還好,說了常三喜和武勝利都看過去。
王美麗氣得鼻孔冒煙:“你……”
說啥?
她們是暫時的盟友,說重了薑珊和她對著乾,說輕了不如不如說。
薑珊說的也沒錯,她臉的確很大,頭發也少。
可她不應該當著這麼多人麵說,讓她下不來台。
薑珊後知後覺說錯話捂住嘴:“對不起啊美麗,我剛剛太心直口快了。”
王美麗隻能把火氣咽回肚子:“沒事。”
薑棗沒在意這邊的動向,她站在門口從門上玻璃窗戶往裡麵看。
麵點班很大,除了傳送帶是電的,其餘都是人工,和麵的,掐劑子的,發酵室都是人工在做。
大家有條不紊乾著手裡的活。
過道上有個臉寬,頭發不是很多的中年女人在巡視。
常三喜推開門:“都進來吧。”
薑棗站在門邊上,最先走進去。
在發酵麵盆旁邊看到那天監考他們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孫師傅,他正在掐劑子,掐完扔到稱上,每一個都是同樣的三兩重。
他們進來,有的工人抬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乾自己的,有人壓根沒抬頭。
巡視的中年女人走過來,她麵部法令紋下垂,習慣性板著臉,看著十分嚴肅且……不好相處。
薑棗發現眼前的女人和王美麗長得很像。
常三喜介紹:“這是我們麵點班的班長,秦雪花秦班長。”
“秦班長,這幾位就是新來的工人,薑棗,薑珊,王美麗,和武勝利,你看怎麼分配?”
秦雪花表情很冷,掃視了眼大家:“薑珊和武勝利去發酵室,王美麗跟著我學習製作糕點,背配料表。”
很冷的目光略過薑棗,沒做安排。
常三喜提醒:“秦班長,還有薑棗沒分配工作。”
秦雪花冷嗤了聲:“有些人好能耐啊,孫師傅要親自帶,我可管不了。”
常三喜當然知道孫師傅要親自帶,不然早就退下生產線的孫師傅又怎麼會來麵點班乾活。
可孫師傅是孫師傅,班長是班長。
秦班長當著大家的麵無視薑棗,又帶頭嘲諷薑棗,薑棗未來在食品廠的日子能好過嗎?
‘ba’的一聲。
孫立根把手裡的麵團扔到案上,拿起旁邊乾淨布巾把手上的麵粉擦掉。
“薑棗交了五個劑子,三個合格。她沒有經過正統訓練光靠眼力就能達到這樣的水平,是個好苗子。”
“我孫立根為廠子奉獻大半輩子,退休前收個徒弟傳承衣缽,你眼小看不下去了?”
孫立根走過來。
他個子中等,四方臉,濃眉闊臉,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結實的麥色小臂,往下是一雙修剪得十分乾淨的手。
孫立根冷著臉,絲毫不給秦雪花麵子,勢必要給薑棗討個說法。
秦雪花忽然笑了:“孫師傅誤會了,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隻是薑棗沒學過,怎麼可能掐劑子掐得那麼準?我懷疑她有問題。”
“王美麗同誌從小跟她爹學習做飯,基本功很紮實,你想收徒弟不如優先考慮她。”
薑棗聽到這話,所有疑惑都解開了。
她早就好奇,王美麗她爹身為國營飯店大廚,跟著她爹在國營飯店乾活,有人照顧,有穩定工資,怎麼跑食品廠來了?
原來是為了孫師傅。
看長相,秦雪花是王美麗長輩,王美麗包括她的家人,都計劃讓王美麗拜孫師傅為師,沒想到被她半路截胡。
所以處處針對她。
不遭人嫉妒是庸才。
薑棗不氣憤,隻在心裡謹慎起來。
孫師傅瞥了眼王美麗:“她爹做紅案,我是白案師傅,她在白案沒基礎,也沒天賦。”
什麼阿貓阿狗也想塞到他這裡,當他是廢品站嗎?
王美麗從小就跟著王雙全學習紅案,她更喜歡白案,比起蹲在灶台前炒菜做飯,她喜歡捏麵點。
秦雪花看王美麗紅了眼睛,心疼嗬斥:“孫立根你彆太過分了,美麗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對孩子這麼說話?”
孫師傅嚴肅道:“她二十四了,薑棗才二十,你和你外甥女欺負薑棗,也沒見她哭。”
孫師傅站出來替她說話,薑棗心裡滑過一絲暖流,更加敬重這位師傅。
秦雪花臉皮被刮了一層,氣得想說什麼,王美麗攔住她。
“小姨你彆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來解決。”
王美麗整理好衣領,走到孫師傅麵前鞠躬。
“孫師傅您好,我是王美麗。實不相瞞我來食品廠上班就是來找您拜師的,您身為北派師傅,卻在全國麵點大賽靠自創的‘雨山酥’打敗了蘇式師傅。”
“咱們廠子也靠著您改良過的棗糕,麵包,蘇打餅乾配方,銷量遠超周邊幾十個縣城的國營食品廠,我很敬佩您,如果您不能收我為徒,我會很遺憾的。”
“報名那天薑棗就答應和我比試,希望您能給我們一次比試的機會!”
“我要親自向您證明!”
王美麗鞠躬示意。
在那次全國大賽中孫立根最終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她能當第二名的徒弟也可以了。
孫立根手裡有不少麵點配方,她要是能拿到手……
也不枉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老東西低聲下氣!
薑棗掀開薄薄的眼皮,眸色似點漆:“我接受你的比試,我若是贏了,你就給張科長和孫師傅道歉。”
偷偷看熱鬨的工人紛紛抬起頭,交頭接耳小聲討論。
“怎麼還有張科長的事兒?”
“是啊,難不成還有咱不知道的隱情?”
常三喜也好奇:“為什麼要給張科長和孫師傅道歉。”
薑棗嘲諷意味十足地說:“報名那天,王美麗聽說孫師想親自帶我,汙蔑我是靠臉才得到的名額。”
“張科長待人溫和,給我辦理報名的時對我客氣笑了下,她就說我和張科長也不清不楚的。”
王美麗喉嚨像被掐住,呼吸瞬間停止:“我……我沒有……不是我說的,薑棗你冤枉我。”
薑珊立馬幫腔:“薑棗你不要冤枉人。”
“大家不要被薑棗騙了,我是薑棗堂妹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可以給王美麗證明,薑棗就是個狐媚子,見到男人走不動道。”
薑棗餘光掃了眼薑珊:“怎麼把你個人簡曆往我身上安呢,想讓我將你得了精神病的事兒說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