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眼眸瞬間就鋒利起來:“你說啥?”
薑棗把剛剛的事情給她說了。
“研究所的人把她送到派出所了,你說我爹知道,會不會怪我?”
薑棗他爹薑大山,是個大男子主義非常重的人,對他弟弟薑大河也很有責任感。
屢次把家裡的東西拿去接濟薑大河,如果叫他知道,薑大河唯一的閨女被抓到派出所,薑棗卻袖手旁觀,薑大山肯定要發火,說不定還會主動作出補償。
劉春花呢,平時又事事以薑大山為主,很容易就被帶過去。
薑家四個孩子,大姐薑杏要準備結婚,老二薑明也到了適婚年紀,老四薑軍也不小了,十八了,知道劉春花要把薑杏帶回來的縫紉機給薑明娶媳婦兒,竟然沒想著他,氣的好幾天沒從學校宿舍回來。
四個孩子,三個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隻有薑棗沒有。
一直傻乎乎的,堅信隻要對自己的兄弟姐妹好,以後自己有事也會得到幫助。
薑棗已經不是以前的薑棗了。
她要為自己考慮打算。
家裡資源就那麼點,不能讓薑大山拿東西彌補薑大河。
更何況,明明是薑珊的錯,家裡要是拿東西彌補到薑珊那,薑棗怕自己被氣死。
劉春花把薑棗扯進屋,關上門。
“你就讓派出所的人把薑珊抓走了?不是沒成嗎?你怎麼不攔著!”
薑棗眼神暗下去,她就知道。
“我為什麼要攔著?”
劉春花:“薑珊是你叔叔家的妹妹,她年紀還小,你不該冷眼旁觀的,你二嬸親哥是鋼鐵廠人事科科長,你小弟學習不好,以後要仰仗著他們家,得罪死,你弟弟怎麼辦?”
“你現在就和我去派出所,喊上你對象,咱們一起把事情說開了。”
薑棗攥緊手:“她要搶我對象了,你都不為我考慮一下嗎?”
劉春花:“糊塗啊,那不是沒搶到,你這孩子咋這麼犟呢?”
薑棗鬆開手,心一點點冷下去。
“是你糊塗。”
“我對象是高級研究員,薑珊看中咱家資源,想和咱們搶呢。”
劉春花:“你對象還有廠子裡的資源?”
“不對……他有資源老蕭家能給咱家用?”
劉春花其實不看好薑棗和蕭水生,隻因劉春花和蕭水生她娘不對付。
倆人關係不好。
劉春花暗搓搓還想拆散他們呢。
有資源用不上,不如把長得漂亮的薑棗嫁給有資源,有錢的人家裡,這樣才能人儘其用。
薑棗好懸沒咬碎一口牙:“蕭水生就喜歡我,以後過日子也是我當家,他說我倆結婚,要給二百的彩禮,縫紉機,還有七十二條腿。”
“他給我的是實在的,二嬸她哥,人家未必能幫你。”
劉春花想想也是。
薑棗又道:“你和蕭水生他娘雖然關係不好,但蕭家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
劉春花想想還真是!
她拍了下腦門:“是我糊塗了,怪你二嬸經常在我耳邊叨叨,老蕭家看不起咱,啥用沒有,但我低估了蕭水生對你的感情。”
“蕭水生身邊啥閨女沒有,能看上你,說明是真喜歡你,而且他聽你的話。”
“薑珊可真不是個東西,你爹這邊我來和他說。”
薑棗點頭:“是啊,不好的東西我二嬸能讓她閨女去搶嗎?以前她就是忽悠你,讓你自己放手,看你沒攔著我,就想其他辦法了。”
這句話把劉春花徹底說服了。
可算把這件事鋪墊好了。
薑大山下班回來。
劉春花給薑大山叫進屋裡,起初吵了幾句,後麵劉春花不知道說了什麼,薑大山不吭聲了,出來後責怪的看了眼薑棗,也沒說啥。
晚上薑大河和馮苗果然來了。
馮苗站在院子外麵就罵:“薑棗你有沒有良心,薑珊是你妹妹,好心替你送飯,你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欺負呢?”
“她才十九啊,就留下這樣的案底,你讓我們一家三口怎麼活啊?”
“小兔崽子,怪不得我下午說你,你不還嘴,故意在這等著惡心我是不是?”
薑大河也站在院子裡抹淚:“大哥你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了?咱爹走的早,長兄如父,你明明知道我家裡人不如你家多,就那麼一個寶貝疙瘩,你就讓你閨女欺負我家人是不是!”
“你們是不是想把薑珊弄到監獄裡,趁我們倆沒有孩子,好吃我們絕戶!”
在屋裡的薑大山聽到這句話,屁股坐不住想出來,被劉春苗一個眼神瞪回去。
“你可憐他們,想想你兩個沒娶媳婦兒的兒子!”
“你敢出去,我就回娘家,你自己操辦薑杏的婚事。”
薑杏的婚事可不是小事。
她的婚事辦成了,縫紉機才能給薑明當彩禮。
薑杏的婚事吹了,薑明就娶不上媳婦兒了。
孰輕孰重,薑大山還是分得清的。
薑大山坐在炕上歎氣。
薑棗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兒。
反正她爹沒因為她的事情這麼愁眉苦臉過。
先鋒軍劉春花同誌殺完一個眼刀,撩開草珠子串的門簾出去了,她皺著眉,冷著臉,氣勢非常足。
“老二,老二媳婦兒,你們嚷嚷什麼?”
“嚷嚷就有理了嗎?”
“嚷嚷就能改變你姑娘給蕭水生下藥的事實嗎?我們真想吃你家絕戶,你姑娘早就被斃了!”
薑棗沒出去,站在光線不好的客廳裡。
她不擔心她娘的戰鬥力。
劉春花平時不吵,是因為審時度勢,權衡利弊後決定對你笑臉相迎,還是破口大罵。
出嫁前的劉春花可是從三個嫂子手裡薅出來一大半彩禮帶回婆家,從此在婆家站穩腳跟,這樣的心計,非一般人能擁有。
鄉下當牛做馬出身的劉春花,對上家庭還算不錯被哥哥寵愛的馮苗。
顯然是馮苗從未真正看清過劉春花這個人。
她以為站在院子裡嚷嚷,劉春花會害怕,會在意兩家關係,誰知道她喊的比她聲音還大。
說破天馮苗和薑大河也沒理,吵出去沒臉的是他們夫妻。
馮苗左右看看,跺腳:“吵什麼,進屋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