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結束和百家博士的對話,已經是深夜時分。
窗外,突兀的下起來了雪。
秦風特彆喜歡下雪的時候。
仰望夜空,看著雪花簌簌而下,仔細一回想,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底,馬上十二月了。
眨眼自己已經穿越過來三個月了。
秦風回想著百家博士的話語,對於加入鬼穀的想法越來越堅定!
不可否認,儒家和墨家都很有吸引力,但是相比較鬼穀,還是有所不及的。
而在這個賽博朋克的戰國時代,選對路,選對師傅,選對勢力,比自己那個時代更重要。
自己那個時代,力量還沒誇張到能夠肉身橫渡星空的程度,人們去外星球還是要老老實實穿太空服。
而在這個時代,武者霸道的已經可以穿越星空不避粒子流,更彆說戰國七雄,各有所長,選對了一個門派就意味著成功了一半,而選錯了門派就意味著自己可能以後日子就是扶貧工作。
沒有人希望自己扶貧,所有人都想自己被人扶貧。
那自然要選擇一個強的霸道的門派,鬼穀了!
至於鬼穀的要求高,門檻高,這個都不是事兒!
秦風想了想,要讓老爹秦舞陽給自己寫一封能入縱橫家鬼穀子眼裡的推薦信,難度還是太大了。
畢竟,老爹的文化水平在那放著呢!你讓他喝酒,讓他吹牛比,他一個頂十個自己!
但是你讓他寫文章,搞數理化,他這就屬於是自尋屎路。
可要是自己給鬼穀子寫自薦信,那又該怎麼寫呢?
當前擺在秦風麵前有三條計策,上中下三條。
第一條,上計,自己寫一篇和鬼穀子核心理念完全契合的文章,然後讓鬼穀子看到,從而鬼穀子大悅,理科派蓋聶或者說衛莊來收我當徒弟!
第二條,中計,通過老爹的話語,表現一下自己的潛力,說明一下自己的未來,甚至可以透漏一下五百氣血,一千氣血的秘密,讓鬼穀子對自己感興趣。
第三條,下計,直接說,老子是穿越者,能知道未來兩千年後的所有事情!
這三條計謀當中,第三條不太行,首先這是自己金手指是自己的大秘密,就和大褲衩子一樣,怎麼能讓外人知道,而且秦風擔心,就算是鬼穀子知道了,鬼穀子也不會相信,這個理由太扯淡了。
第二條,雖然自己的武力值爆棚,腦域開發百分之二十很可怖,但這隻是能力,雖然可以得到鬼穀子重視,但絕不會得到很大的重視力度!畢竟人家鬼穀子什麼天才沒見過啊!
第一條,直接寫一篇和鬼穀核心門派理念相同的文章,讓鬼穀子看到,反而是最好的上上之策!
那麼,問題又來了,鬼穀子的門派核心理念是什麼?
這個門派,從曆史角度來說,就是朝秦暮楚,反複無常,為了目的,無所用不起及的一個門派!
他們可以說,為了贏,能做出任何操作,同門相殺,內部輾軋,外部壓榨,這些在彆的門派眼裡大逆不道的事情,在鬼穀都是日常見聞。
秦風在思考了一下未來兩千年的人類智者名單後,選擇了一個人—馬基維利亞,被譽為西方政治學之父,著名輪作《君主論》當中更是對各種統治者“惡行”直言不諱的包容和鼓勵,他在西方曆史上和人類曆史上獲得了不下二十個惡名,諸如“惡魔的搭檔”“邪惡的導師”等等,而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家夥,也得到了幾乎所有統治者的尊重,甚至形成了一個流派!
馬基維利亞的思想和縱橫家的思想是驚人雷同的,雙方都是人性本惡的堅定支持者,同樣的也有為了獲勝,不擇手段的意誌和強大的執行力!
如果我把馬基維利亞的思想通過古文翻譯的文抄公形式,傳遞給鬼穀子,鬼穀子一定會對我感興趣!
畢竟馬基維利亞的思想折服了世界上幾十億的西方人類,尤其是上層精英,這樣的人類思想瑰寶也一定能得到鬼穀子的喜歡!
於是,秦風在思考了馬基維利亞的思想核心之後,寫了一篇簡單的對弈文。
就是那種一問一答的很簡單的論文。
隨後秦風把論文塞進了老爹郵寄給鬼穀的日常問候信箋裡,就開始靜靜的等待下來。
……
時光如逝,眨眼過去了兩天時間。
桑海,某個不為人知的低調宅邸外,快遞員在郵筒裡放入了一封信件。
不多時候,一個身著古衫的童子拿著一封信件,急匆匆的走入了地下室。
過了一重重門後,古衫童子來到了一個安靜的書屋門外,小心翼翼的朝著門裡麵道,“先生,隴右秦舞陽先生送來了一封信。”
屋裡麵傳來老聲,“送進來吧!”
古衫童子恭敬的把信箋放在了地下室的桌案上。
黑暗裡,一雙蒼白布滿皺紋的老手熟練的拆開了信箋,細細看了下去。
很快的,他看完了秦舞陽的內容,老聲平淡,“秦先生不愧是燕國貴人之後,如今雖然落魄,卻不忘鬼穀,是個實在人!”
就在老人要把信箋丟過去時候,卻是發現信箋裡又掉出來了一張紙落在了地上。
童子撿了起來,看了看道,“這,這是高中作業本上的紙!上麵還有一些字!”
老人埋頭忙起了彆的事情,頭也不抬的道,“上麵寫了什麼?”
童子道,“這是一篇高中對弈作文,寫的人是秦舞陽的兒子,叫秦風!我猜應該是秦舞陽看到這一篇作文很出色,想讓您老給他兒子看看這個文章質量!順帶評價一番!我已經看了一些,先生,這上麵的東西真的很彆致!”
老人嗬嗬笑道,“念來聽聽。”
童子道,“是!”
“對弈文雙方,一個叫張三,一個叫李四。”
“文章主題,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嗎?”
題目一出,正在忙碌的老人的手,停頓了一下。
童子繼續道,“張三和李四開始了辯論。”
“張三道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嗎?”
“李四道通常來說,是的!群氓才會被事物的表象所吸引。”
“張三道那為何我們總是排斥少數人?”
“李四道因為這個世界上都是群氓,當多數人站得住腳的時候,少數人是沒有立足之地的!”
“張三道為何破鏡難重圓!”
“李四道因為給予新的恩惠也不能忘卻舊日的仇恨。”
“張三道變革的反義詞是什麼?”
“李四道好聽的叫原則,不好聽的叫墨守成規。”
“張三道這世上最不穩定的東西是什麼?”
“李四道不以自己實力為基礎的榮譽,當然不排除一種情況,有些人可能獲得了榮譽,但那不是真正的榮譽,也不是他想得到的榮譽!”
說到這裡,忙碌的老人的手,已經停下來了。
童子道,“張三道言歸正題,目的和手段哪個更重要?”
“李四道目的可以為手段辯護,而手段不能為目的辯護,所以……”
“張三道目的更重要?”
“李四道正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張三道你這不是教人作惡嗎?”
“李四道不,我這是在教一個合格的君王,如何正確的把持權利,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在鬥爭中獲勝的往往都是壞人,好人是無法在權利鬥爭中走長遠的!”
“張三道為什麼?”
“李四道因為壞人為了達到目的,會動用最黑暗的智慧和最狡猾的詭計!而不會被原則所阻礙!我問你一個問題,君主是應該慷慨?還是應該吝嗇?”
“張三道當然是慷慨了!”
“李四道如何慷慨?”
“張三道撒錢!”
“李四道錢,從哪裡來?”
“張三道稅收?”
“李四道所以,是不是,錢灑的越多,賦稅越重,賦稅越重,那麼就能撒越多的錢,就越是慷慨?然後百姓就民不聊生!所以,慷慨之舉是害人之行!你看起來的仁義之舉是把黎民百姓推入火坑的天大惡行!”
童子念叨這裡的時候,那一雙閒下來的老手忍不住了,鼓掌起來。
老人不住的道,“好!說的好!哈哈!有趣的駁論說!”
旁側的童子吃驚的看著先生,先生在他的印象裡,從來都是嚴肅冷漠,不苟言笑,如今居然會因為一篇文章鼓掌長笑,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人道,“繼續啊!後麵應該還有更精彩的內容!”
童子繼續念道,“李四道所以,當伱行慷慨之為時,也就喪失了慷慨之能!與其這樣適得其反,倒不如吝嗇一點,把錢花在軍隊上,維護好國家的安全,不更是賢明之舉嗎?”
“張三道可你這樣說的話,就太邪惡了!”
“李四道這是事實,事實聽起來都不太友善。被人畏懼比被人愛戴更要安全,畏懼靠的是強權這條堅固的鎖鏈,而愛戴靠的是人性恩義這條脆弱的紐帶,前者要想推翻需要付出血和生命,後者隻要有利可圖就可以隨時斬斷。”
“張三道你簡直太邪惡了,你應該下地獄。”
“李四道不,我隻是在講述一些很實際的東西,而不是坐在那空想,我是在指導善良之人理解暴君的作為,從而在其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之機。”
“張三道所以,你本性是善良的?”
“李四道人本性是惡的,但學會了善良,善良本身是沒有錯的,我反對的是過分專注的善良,我認為在必要時候要向惡人借用他們的不齒手段並不丟人。”
“張三道您的意思是,要關注目的,而非手段,以目標結果解釋一切。”
“李四道對,就是這樣!我們終究是自身所有成就的總和,也就是矛盾的總和,內心是否善良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界要充滿善!”
“張三道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多謝先生。”
童子擦了擦乾癟的雙唇,額頭上一滴滴汗水溢出,他看著黑暗裡的先生,靜靜等待著。
先生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清脆的骨節響聲,時間在這黑暗裡似乎已經停滯。
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先生聲音滄桑,“老夫行將縞素,卻能遇如此一名奇人,實乃天佑縱橫!若是能收入門下,縱橫日後,必然淩駕百家之上,笑到最後!”
童子小心翼翼道,“可,先生,門下蓋聶,衛莊兩位已經齊全,縱橫隻能有兩位傳人,除非說,蓋聶和衛莊收此人為徒,但如果是這樣,又違背了縱橫三代不可一世的門規,蓋聶和衛莊師兄也不能收此人……”
先生淡淡一笑,“的確如此,可你想過沒有,我的師兄死的早,如果說,我代師收徒,那該如何?”
童子聽此,急忙跪下,“先生,萬萬不可!您若代師收徒,衛莊和蓋聶師兄一定會反對的,他們都是天驕之姿,絕不會同意頭上多個師叔!”
先生道,“天驕之資?嗬嗬!人之精貴,在於思想,所謂武功說到底不過是思想的延伸,他們二人入門多年,對於王道和世界萬物的看法,不如這小子一篇文章的兩句話來的有用,由此足見這小子對於世間萬物的理解程度是蓋聶和衛莊加起來都比不上的!這小子入門,隻能和老夫同列,老夫駕鶴西去之後,他就是鬼穀代掌門,以後他也會收兩個徒弟,然後四徒相爭,再說鬼穀的下一代掌門吧!”
童子聽此,明白事情已經木已成舟,無法變動,急忙道,“是,依先生所言。”
先生又道,“老夫距離天壽之期還有數十年,此件事情也不是很急,這個秦風,還需要考驗一番,看看他的福運如何,武功如何!這樣吧,你去通知蓋聶,讓他去一趟龍城,以故友之名,觀察一下秦風,一年之後,再回鬼穀,稟告秦風的情況。”
童子點頭,“是!”
先生道,“準備一下,明日之後,我們也要回鬼穀了,想來宇宙刺客光甲師已經找到了我在這裡的藏身之處,這裡不能呆了!”
童子道,“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