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老板沒想到的是,寧姚竟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旗袍往桌上一甩,順帶把盧婷手裡的也奪過來,一同扔在了桌上。
“行,那我們不乾了!”寧姚語氣堅定地說,“把這星期的薪水結算給我們吧。”
老板一聽,火氣瞬間就上來了,瞪大了眼珠子嚷道:“想拿薪水?沒門兒!你倆小丫頭片子,以為我這兒是慈善機構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想拿錢?”
他心裡暗自嘀咕:哼,剛來美國的小丫頭,跟我鬥?我當年吃了多少苦頭,才有了今天這餐館。你們被家裡送過來讀書,就以為美國是天堂了?沒錢就彆來瞎湊熱鬨!
“要想拿薪水,就給我老老實實乾到周六,把旗袍換上,趕緊開工!”老板指著她們,語氣裡滿是威脅,“彆跟我囉嗦,我沒時間跟你們扯這些沒用的!”
寧姚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直哆嗦。她瞪大眼睛看著老板,心裡滿是不甘。
這裡的工資是周結,每個周日結算上一周的薪水。今天已經周五了,要是老板不給結算,那她們這五天就白乾了!
寧姚心裡頭那個糾結啊,這五天的薪水對她來說可不是小數目,每天工作都那麼辛苦。可是,讓她穿上那種旗袍去當服務員,她是真的做不到。
“行,薪水我們不要了!”寧姚一咬牙,狠下心來,拉著盧婷就往外走。
老板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竟然這麼有骨氣,說走就走,連薪水都不要了。
這種情況他以前還真沒碰到過,以前就是再乾不下去的,起碼也會堅持兩天,把薪水拿到再走,在美國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而接下來一想,老板就難受了。
今天晚上是洛杉磯最熱鬨的時候,來這裡吃飯的人肯定很多,現在走了兩個人,他一時半會兒上哪兒找服務員去?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再次咒罵起來。
就在這時,從後堂走出來一個帶著金項鏈、氣勢洶洶的老板娘,她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前台,對老板說:“那兩個丫頭還沒來呀?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這樣子打工,我可是要扣工資的!”
老板苦著臉說:“扣什麼扣,人家工資都不要了,剛才走了!”
老板娘愣了一下,問:“怎麼回事?”
老板就氣呼呼地把剛才的事跟老板娘說了一遍。
老板娘聽完,立刻破口大罵:“啊呀,這兩個細路仔,耽誤我生意,這是擺明了要跟我過不去嘛!我這檔口撂挑子”
罵到一半,老板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老板:“那用工中介那邊的押金你要下來沒有?”
老板聽到這話,一拍腦袋,驚叫道:“哎喲,我給忘了!”
老板娘一聽,火更大了,掐著老板的耳朵就罵:“你老糊塗啊!用工中介那邊500美元的押金你不要下來,就讓人走了?你是不是看人家女大學生長得漂亮,就豬油蒙了心了?你個老不死的,入贅到老娘家裡,以為現在自己是老板了是吧?女大學生的押金你都不要了,看今天老娘不抽你!”
說著,老板娘就揚起手,作勢要打老板。老板嚇得連連躲閃,嘴裡不停地求饒:“彆打了彆打了,還不趕緊叫人去追,一定把押金要回來!”
鐵打的中餐館,流水的服務員。
正是因為服務員的流動性高,所以老板們都有個規矩,跟用工中介那兒放一筆押金,然後讓他們隨時送人過來。
當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每當有人不乾了,老板就琢磨著怎麼從工資裡把這押金給扣回來,要是工資不夠扣,那還得想辦法讓人補齊。
這樣一來,不管是誰來打工,乾上幾天,那五百塊錢的押金啊,就算是餐館穩賺不賠的了。
可今兒個,寧姚和盧婷這麼一走,老板一時愣神,竟然把這茬給忘了!
他心裡頭那個悔啊,直拍大腿:“虧了虧了,一個人五百,兩個人加起來就是一千美金啊!”
一千美金去俱樂部看場鋼管舞都夠了!
老板娘一看老板這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她直接抄起桌上的電話,大聲喊道:“泰瑞爾,你趕緊帶幾個人,去把那兩個在我這兒打工的華人女孩給抓回來!對,就是剛才走的那倆。要是抓不到人,就把她們每人五百美金的中介費給我帶回來!啥?沒錢?沒錢就把她們衣服給我扒了,扔到大街上去!這幫小丫頭片子,敢賴老娘的錢,真是活膩了!”
說完,老板娘“啪”的一聲掛了電話,一臉怒氣地坐在那兒。
寧姚和盧婷手挽手,氣鼓鼓地走在街道上,心裡頭難受得不行!
本來想著去請個假,結果假沒請到,工作還丟了,五天的辛苦錢也打了水漂。兩人心裡都涼颼颼的,覺得留學這條路,咋就這麼難走呢?
走著走著,盧婷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焦慮:“姚姚,下個季度的房租怎麼辦啊?”
寧姚也愁得慌,問道:“我這兒還有六百多美金,你呢?”
盧婷苦笑:“我這兒也就五百多,加起來還是不夠。”
兩人一盤算,房租一個月六百美金,一個季度就是一千八百美金,雖然這已經是她們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比大學宿舍還省,但現在看來,連這都負擔不起了。
寧姚歎了口氣:“實在不行,我隻能給家裡打電話,再跟爸要點錢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裡堵得不行,萬不得已的時候,她真不想跟父親要錢!
盧婷眼眶紅:“姚姚,我現在真的好想哭,我覺得我好難,好想回國算了。可就這麼回去,我甘心嗎?會被笑死的,而且以後肯定會後悔。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讀大學,死也要死在這裡,不能就這麼回去。實在不行,我…我去俱樂部跳鋼管舞算了!”
寧姚一聽,連忙搖頭:“你胡說啥呢?你會跳那個嗎?”
盧婷苦笑:“不會,而且我長得也沒你好看,跳了也沒人看!”
寧姚咬了咬牙:“我連暴露的旗袍都不穿,更不可能去跳那種舞!明天咱們就去找工作,我就不信了,我還找不到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