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再次去寧海大學找陳峰,說她爸讓陳峰去家裡吃飯。
陳峰爽快答應:“行啊,我也好久沒見徐廳長了,上次還是接待老美那會兒,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一直沒去拜訪,確實不太合適。”
陳峰去水果店挑了幾樣新鮮水果,然後開車帶著徐雪一起去她家。
到了徐家,徐廳長見陳峰手裡提著水果,連忙客氣:“小陳,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接著,他便領著陳峰往書房方向走,那架勢,明顯是有話要說。
徐雪見狀,小嘴一撅,顯然不太高興,但父親一個眼神過來,她也隻能妥協:“那你們談吧,我去給你們泡茶。”
進了書房,陳峰接過徐雪泡好的英國紅茶,輕抿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這時,徐廳長開口了:
“最近你們可得注意點,聽說寧省長去你們廠裡考察了,提了不少意見。”
陳峰心裡一轉,沒提寧省長是寧姚父親這層關係,隻是打著哈哈:“省長嘛,站得高,看得遠,我們得多學習他的講話精神。”
徐廳長搖了搖頭,神色嚴肅:“沒那麼簡單。彭書記和寧省長同時來了東江,他倆的理念可不太一樣。”
“理念不一樣?”陳峰眉頭微皺。
徐廳長卻不願多說:“你自己心裡有個數就行。最近生意上穩妥點,彆太激進了,免得給人留把柄。”
陳峰點頭:“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徐廳長話鋒一轉:“對了,我最近職位可能要有變動,不一定還留在寧海了。所以這次特意叫你來家裡吃個飯。”
陳峰關切地問:“徐叔,那您準備去哪兒?”
徐廳長歎了口氣:“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去鄰省的安陽市當書記,要麼去川蜀那邊的宣傳或者紀檢部門。”
陳峰一聽,試探著問:“徐叔,您是不是更傾向於第一個?”
徐廳長苦笑:“是啊,安陽雖然不是大市,但有地方主政經驗很重要。以後路要想走得穩,不去地方上曆練是不行的。不過,這事我還沒什麼把握。”
陳峰聽到這,心裡明白了七八分。
徐廳長這是有去安陽當書記的想法,但關係還沒打通,想借他這條線和耿老爺子那邊搭個橋,看看能不能助力一把。
陳峰思索片刻後開口:“省裡頭換了新書記、新省長,這變動可不小,徐叔,寧海這邊就沒啥變動嗎?”
徐廳長說:“變動嘛,自然是有的。古書記那邊暫時穩著,可黃市長估計是要挪窩了。”
陳峰聞言,眼神一閃,建議道:“那徐叔,您何不趁這個機會,爭取一下寧海市長的位置呢?”
徐廳長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寧海市長?你這想法可真夠大膽的。雖說按資曆,我確實有資格去爭一爭,但寧海是省會,市長這個位置,競爭激烈程度可不是安陽能比的,肯定是一場硬仗。”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我看你是不太清楚這裡麵的彎彎繞繞。能在省會城市當市長,那可比去臨省當個地級市書記強多了,將來要是再往上走一步,說不定就能以省會城市書記的身份進常委,就算外調,那也是彆的省的省委班子成員,這路子寬多了。”
說到這裡,徐廳長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我審視:“位置是好,可競爭也激烈啊。我自個兒有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數的。安陽的書記位置我都拿得費勁,寧海市長?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陳峰笑道:“徐叔,這次的情況可不一樣。以往競爭是激烈,但這次未必有多少人敢輕易下場。”
“新來的省長和書記,他們之間肯定得有一番較量,這勢必會影響到下麵的人事布局。寧海市裡,說不定正因此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觀望,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出頭呢。”
他頓了頓,繼續分析:“而且,新領導上任,往往喜歡用自己人,或者至少是能跟他們合得來的人。這時候,誰要是能主動站出來,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和能力,說不定就能在新一輪的洗牌中脫穎而出。徐叔您在官場這麼多年,人脈廣、經驗足,這時候出手,說不定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徐廳長聽著陳峰的分析,眉頭漸漸舒展,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雖然心裡仍舊有些忐忑,但不可否認,陳峰的話確實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望。
他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點了點頭,似乎是在心中某個角落種下了一顆名為“可能”的種子。
而於此同時,他也對陳峰有點刮目相看,這小子一天官兒都沒有當過,竟然能看出這麼多門道,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而且他越想越覺得陳峰說的有道理,在以往,寧海市長的位置肯定是個香饃饃,但是這一次卻未必。
新省長、書記上位,明顯有一番兩虎相爭,這個時候在省會城市當市長,那就相當於站在了兩條老虎搏鬥的正中間,一有不慎就可能被撕成碎片,其中的風險也是極大的!
徐廳長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周末那天,徐雪去了場高乾圈裡的聚會,給彭小偉接風。
這事兒後來徐雪跟陳峰細細講了一遍。
陳峰知道後,心裡那個悔啊,心想自己當初真是不該攛掇徐廳長去爭寧海市長的位子。
他原本的打算是,徐廳長要真當上了寧海市長,自己在寧海做生意就順暢多了,特彆是現在打算涉足房地產行業。不管是買地皮還是申請貸款,有市長罩著,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不是自己的建議,徐廳長就不會動心,徐雪也不會出現在彭小偉的接風宴上,或許就不會有後麵一連串的麻煩了。
那天晚上,徐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了宴會。
剛一露麵,就讓彭小偉給盯上了。
從那以後,彭小偉就跟瘋了一樣追徐雪,天天圍著她轉,送花送禮物。
徐雪呢,被纏得實在是頭疼,可又不好直接翻臉,隻能這麼應付著,心裡彆提多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