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離開耿老家,心裡頭有點犯嘀咕。
老爺子那話,像是玩笑,又似乎帶著幾分認真,讓他一時摸不著北。
不過他沒多想,眼下事兒多著呢,金邊酒廠的新銷售渠道、加盟商,還有產品戰略,都得他操心。
回到廠裡,陳峰和包國強一碰頭,立馬忙活起來。
加盟店的事兒,他倆是越搞越紅火,一家接一家地開,金邊酒賣得跟熱餑餑似的,那些小雜貨店老板,一個個樂得合不攏嘴。
跟著陳廠長,有肉吃!
百貨公司那邊,開始時候還沒啥動靜,畢竟都是國企,反應慢半拍。
有幾個來問的,一看陳峰玩的那一套,產品、銷售策略都不一樣,也就沒再多說啥。
沒成想,加盟店的火,反而把百貨公司的銷售給帶熱了。市場熱度一上來,那些平時不怎麼去百貨公司、不看報紙的人,在家門口的加盟店裡看到金邊酒,還有搖獎,都動了心。
有的顧客比價後,不直接在加盟店買,而是直接奔百貨公司去。
這一來二去的,百貨公司金邊酒的櫃台,那熱度,噌噌往上漲,又迎來了個新高峰。
陳峰在廠裡忙得團團轉,一邊盯著加盟店,一邊還得規劃接下來的市場策略。
抽獎這事兒,得繼續搞,這可是提升市占率的大殺器,新聞效應也好,以後老百姓日子越過越好,獎品也得跟著升級,得一直吸引顧客才行!
他心裡有數,這金邊酒,不僅要賣得好,還得讓品牌深入人心,成為大家夥兒信賴的好酒。
至於耿老那兒的事兒,先放一邊,等忙完這陣子再說。
陳峰這邊忙得熱火朝天,金邊酒的銷售勢頭就跟那夏天的溫度似的,直線上升。
陳家溝村的親戚們,看著眼紅得不行,心裡頭像貓抓似的,癢得難受。
每次去鎮裡或者市裡,隻要往百貨公司一瞅,那人流最多的地兒,準是金邊酒的櫃台。
陳峰這小子,得賺多少啊!那錢袋子,怕是裝得滿滿當當的。
包括他爹陳大力的這幫子親戚,一開始還想著裝糊塗,眼不見心不煩。
可那心裡頭,草長得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
特彆是有人問起,哎,那金邊酒廠的陳廠長,是你們家親戚吧?那錢賺得,你們家房子是不是該換了?婆娘的金首飾,也得準備上了吧?
這話一出,他們心裡頭,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終於,這天,親戚們都憋不住了,一股腦兒聚到了堂屋裡。
“陳峰這小子,酒賣得這麼好,那錢得賺多少啊!”一個堂弟開口了。
“說不定也沒賺多少,成本高著呢。”年長的堂兄插了一句。
“拉倒吧,他那抽獎,連電視機都往外送,咱們家呢,連台電視機都沒有!”立刻有人反駁。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又有人說話了:“那錢,也不能全是陳家小子的吧?我們這些親戚,難道就沒份兒?”
“你有啥份兒?陳峰那小子,白眼狼一個,賺了錢能想到咱們?看他平時對咱們的態度就知道了。”有人不屑地撇嘴。
“那沒咱們的份,大力叔總該有吧?他可是陳峰的老子。”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陳大力。
陳大力眨巴了一下嘴,慢悠悠地說:“那小子跟我不親,誰知道是不是我親生的!”
這話一出,屋子裡又沉默了。
連親爹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咋樣?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堂兄開口了:“反正這事兒,我看不過眼。他那酒,吹得跟朵花似的,賣得這麼好,我看未必有那麼大的療效。”
大家都看向他,問:“怎麼說?”
“他那金邊酒,主要不就是山上的蟲子嘛。那蟲子,我在山上也見過,我就不信,蟲子能有那麼大的療效,又不是人參!我看,八成是靠鄧麗君的廣告吹出來的。”堂兄振振有詞。
這話有道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又說了幾句。
突然,一個堂兄站起來了:“那我們就去告他!說他生產毒酒,虛假宣傳。他不分咱們錢,老子也讓他乾不成!”
這話一出,大家都看向了陳大力。
陳大力在眾目睽睽之下,站起來了,一拍大腿:“行!我去!我就大義滅親一回,懲治懲治我這個不孝的兒子!”
親爹陳大力這一出,直接驚動了市裡。
金邊酒現在火得不行,又是灣省大明星鄧麗君代言,萬一有啥問題,那可不是小事兒。
市裡接到舉報之後,立馬派了調查組,浩浩蕩蕩開到了金邊酒廠。
調查組的人也不含糊,一到現場就開始各種檢查,還抽樣送省裡去化驗。
不過他們還算講理,沒直接讓酒廠停賣,畢竟這酒現在賣得太好,一停下來,媒體一炒,市裡頭就得頭疼。
再加上孫主任那邊也打了招呼,事情就比較通融了。
陳峰心裡頭有數,這事兒他還沒怎麼動關係呢。要是真跟徐廳長說一聲,估計很快就能擺平。更彆說還有老爺子在後麵站著,他怕啥?
可一想到陳家溝那幫親戚,特彆是他親爹陳大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恨不得立馬收拾他們一頓,解解氣。
但他也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調查組還在呢,他要是這時候動手,那不是明擺著報複舉報人嗎?
他不想給人留下話柄,所以隻能先忍著。
但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這天,他剛應付完調查組的一輪檢查,把人送進食堂吃飯,辦公室裡就來了個客人。
陳峰正埋頭研究這個季度報表,嘴裡頭說著“請進”,眼睛都沒離開那些數字。
門吱呀一響,他也沒抬眼,結果半天沒動靜,陳峰這才抬頭,一眼看去,頓時笑了起來。
這不是陳家溝那位太子爺陳龍嘛!
“哎呦,陳太子,你這悄無聲息進來,也不打個招呼,真是怠慢了。”陳峰坐在位置上,也不站起來,就扯著上門喊,“來人,趕緊上茶!”
陳龍往椅子上一沉,悶聲說:“行了,茶就免了。陳峰,我今天來是跟你正經商量事的。”
“太子爺有啥大事兒要跟我商量?我這不過是個小廠長,可彆折煞我。”陳峰打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