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沒有反應,又響起三聲敲門聲。
張伯似乎篤定了他們藏在房間裡。
“夫人,二少爺,快出來吧~”
門內,虞棠枝環顧了一圈屋子裡的陳設,真沒什麼能用的,最後把被子抖散塞給霍牧熵,自己則拿起了唯一一把椅子,四條腿朝外。
不用她說,霍牧熵已經自己撐著站起來,雙臂一展將被子展開握在手中。
二人默契的點了點頭,虞棠枝手放在門把上,隔著一層薄薄的木門外,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幾乎已經到了猛烈撞擊的程度!
“開門啊,快開門!!”
她對霍牧熵舉起手示意:
[3、2……]
[1!]
房門猛地被打開,張伯充血赤紅的雙目一閃而過,一張大棉被從天而降罩住他。
視線模糊間他揮動著四肢想要掙脫,但腹部突然傳來刺痛,一股大力迫使他不斷後退,偏偏一時之間掙脫不開那該死的被子。
嘭——
細碎的鵝毛從被子破碎的洞裡飄出,情急之下張伯竟然開了一槍!
許晴晴的槍被他拿到了!
“快走!”虞棠枝拉起霍牧熵一起向樓下跑去。
二人剛跑到一樓刺鼻的汽油味已經無法掩飾,垂地的簾幔已經燃燒泛起焦邊。幾個巨大的汽油桶東倒西歪的堆放在通往地下一層的樓梯口。
火光照耀下,她看到儘頭那間上鎖房間的鐵門已經被打開。
原來那間房裡放著張伯早已準備好的汽油!
怪不得上鎖還謊稱是霍老爺的鍋,這個張伯真是謊言一套接一套。
“該死的,大門被他鎖死了!”霍牧熵嘗試撞擊了兩下,厚重的大門竟然沒有一點損傷。
一樓的窗戶全有護網,二樓倒是沒有。但老宅的層挑高,一層相當於普通住宅的兩層高度,況且大冬天的地麵上沒有草地緩衝,跳下去還是容易gg。
虞棠枝倒是不著急出去,她記掛著主線任務,焦急的在前廳裡搜尋著霍牧野的身影。
正當這時,二樓傳來炮轟一般的巨響!
地麵隨之一震,家具碎屑嘩啦啦的落下來。
一道乾瘦的身影從滾滾濃煙中走了出來,張伯居然還準備了炸藥!
“跟上!”
霍牧熵拉著她壓低身子,接著沙發組的遮擋快速移動到古董鐘附近,在木質底座下按了一下就彈開一道小木門。
這古董鐘的底座居然是中空的!
裡麵空間不大,二人勉強蹲著擠了進去。
透過鏤空的雕刻,她終於看到霍牧野的身影。
他垂著頭半靠在沙發的側邊,胸口尚有微弱的起伏,右腿上的槍傷創口還在汩汩冒著血,血已經浸潤了褲腳流下來一大攤,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似乎經曆了激烈的搏鬥。
而距離他不遠處的對角線方向躺著許晴晴,睜著眼仰麵朝天,大衣下的胸口已經沒了起伏。
又是一陣巨響,來自副樓!
緊接著是一陣不絕於耳的倒塌聲,副樓也難逃此劫。
尋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張伯陰沉沉的掃視著前廳,所有出口都已經被他斷送,沒有人跑得出去。
他突然低低的笑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暢快淋漓的大喊起來:
“小老鼠們藏好了,可彆讓我找見了!”
他暫時停止搜尋,而是抱著一桶汽油又開始到處灑。
一路撒一路哼著歌。
熊熊烈火逐漸吞噬著一切。
手臂上的傷口在擠壓間再次崩裂,濕濕滑滑的觸感讓虞棠枝頓感不妙,隻能小弧度的轉動著身體試圖避開擠壓傷口。
誰料,身旁的霍牧熵突然毫無預警的打了個噴嚏!
儘管他已經捂住了口鼻,但悶悶的聲響還是讓張伯的身影停頓了一下,放下汽油桶,狐疑的走了過來。
隔著雕花的木窗,她大氣也不敢喘,張伯的褲腿已經近在眼前。
幸好古董鐘上麵的台麵上擺著一盆垂吊天竺葵,垂落的繁茂花枝遮擋了雕花,也為他們無形中提供了掩護。
張伯重點在這附近轉悠了兩圈,有幾次她甚至看到他的手指掃在木質雕花上,距離他們的眼球不過幾厘米。
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張伯拿著槍再次遠去,虞棠枝暗自鬆了一口氣,極度緊張後回想起那一個石破天驚的噴嚏,不僅覺得有些好笑,戲謔道:
“你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霍牧熵也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單手取下眼鏡,揉著鼻子道:
“沒辦法,我對花香過敏。”
他指了指花窗外的粉白小花,無奈地笑道。
亮光透過花雕照射在他的臉上,即使身處黑暗也像高糊寫真一樣俊朗。
“哈哈……”虞棠枝佯裝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轉過頭的瞬間笑意消失的一乾二淨!
腦海裡翻湧著第一天夜裡查找證據的記憶:
[5月23日,原來距離太陽越近陰影就越大,你那麼博學,無論談論什麼都能言之有物,可我卻連香水都選不對……]
[可我卻連香水都選不對……]
姐姐日記本上的這句話她當時就覺得奇怪,香水哪有買的對不對之說?
還有遺物裡與其他樸素物件格格不入的那瓶名牌香水小樣……
原來姐姐不是為了取悅自己,而是為了給喜歡的人聞!
也許,她是想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但沒想到對方竟然對花香過敏,所以才會懊惱地想要退貨。
可紅顏薄命,她終究是沒有等到退貨的那一天就香消玉殞。
一想到跟害死姐姐的真凶相依為命的躲在狹小的空間裡,虞棠枝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給他更是兩巴掌!
後背滲出了冷汗,她慢慢將手伸進口袋裡,握緊冰涼的金屬匕首。
“不過說起來。”霍牧熵突然道:
“我們以前見過嗎?”
“你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
他的聲音平直,聽不出情緒。
背對著他,虞棠枝舔了舔下唇,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轉頭道:
“和小媽調情不太好吧?”
突然一塊電子屏被按亮,有些眼熟的界麵抖動了一下,提示:
解鎖失敗。
手機旁,霍牧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可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