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妍妍一臉茫然的點點頭,大概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我給她解釋,人死後,如果是土葬,會慢慢吐出體內殘餘的陽氣,但極少情況下,這口氣吐不出去,憋在體內,就容易變成屍氣。
時間一長,在屍氣作用下,人就變成僵屍了。
還有更少的情況下,屍體生前有強大的怨念,死後下葬,吐出的是一口帶著怨念的血。
而墳頭上的植物,如果吸了這口血,就會產生異變,比如傳說中的血靈芝,就是這麼來的。
隻不過靈芝稀少,貓兒眼這種遍地都有的野草,變異特彆明顯——五隻眼直接變成了六隻。
而且,那好像管子一樣的根莖裡,本來流淌的乳白色汁液,也會變成血色。
說到這裡,我將手中幾株貓兒眼折斷,立刻有鮮紅色的液體湧了出來。
秋妍妍看的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問道:
“那為什麼有的人死後,會吐出帶有怨念的血?”
宋七這時候已經解決了胎屍,來到我身邊,正在觀察貓兒眼,聽見秋妍妍的提問,笑著說:
“我說四個字你就懂了,含冤而死!”
秋妍妍愣了一下,下一刻,我們幾個一起朝吳山望去。
“吳總,我問句不該問的哈,你家老爺子,真的是因為重病去世的嗎?”
吳山臉色變得煞白。
“就、就是正常的病死!”
他聲音都有點結巴起來,顯然在掩飾什麼。
我看秋妍妍想要問下去,擺用眼神阻止了她,對吳山說道:
“先不說這些,開棺看一看怎麼回事吧。”
這墳有幾年了,墳上的土已經硬化,旁邊還有一圈水泥圍牆,想要挖墳開棺,靠手肯定不行。
我讓吳山去找一些鐵鍬之類的挖掘工具。
“還有一隻三年以上的大公雞,一包……大概十來斤的麥麩、生石灰和糯米粉……”
我一口氣說出需要的東西,吳山記下來,讓助理立刻去采購。
宋七一臉震驚的望著我:
“小二爺,你要這些東西,是為了‘清墳’吧?你怎麼還會這個?”
“你不是也懂陰宅風水嗎?”我反問道。
“嗐,我就是跟那個前輩後麵學了一點皮毛,像是‘清墳’,我隻聽說過,操作就不會了。”
“嗯,太平縣的‘棺材陳’,算我半個師父。”
我這話說的不假,但說來慚愧,陳爺爺傳授給我的風水知識,其實很多我都沒看懂。
這些簡單的知識,都是爺爺那本“秘籍”中的。
“怪不得!”
宋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愧是趙二爺的傳人啊,沒想到抬棺匠的手藝也會!”
我微微一笑。
采購那麼多東西,一來一回,怎麼著也得個把小時以上。
在這閒著也是閒著,我想著那個“人皮怪”(為了方便稱呼,臨時取了個名字),是順著河道逃走的,於是決定順著河邊走走看看,沒準能發現什麼新的線索。
“七哥,乾脆你留在這裡,做點準備工作,如果東西送來了我沒回來,你打電話叫我一聲。”
宋七一口答應。
我便帶著秋妍妍離開了池塘。
“他剛才說,你會抬棺匠的手藝,那是什麼?”
“跟撈屍人一樣,一種職業。”
“哦……不就抬個棺材,怎麼還有職業不職業的?”
我蹬了她一眼說道:
“照你這個邏輯,撈屍人也不過就是打撈屍體,有什麼大不了的?”
“對哦,”
秋妍妍似有所悟的點頭,“認識你之前,我真是這麼想的……”
停了停,她又問道:“你剛剛為什麼不讓我繼續問吳山,你是覺得他爹的死,跟他有關,怕問多了打草驚蛇?”
我白了她一眼,“你不愧是探員,什麼事都往犯罪方麵想,我沒想那麼多,隻是看出他不想說,逼問也沒用,還容易引起人家反感。”
至於吳老頭的死亡真相,隻要開棺驗屍,基本就清楚了,到時候有了證據,想從吳山嘴裡問出實話就容易多了。
“我還有個問題,那個嬰兒模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愣了一下,正想著如何敷衍過去,秋妍妍朝我背包看了一眼,說:
“你不用瞞我了,我親眼看到他鑽到你背包裡了!”
啊這……
我隻好讓她做好心裡準備,然後拉開背包,給她看躺在裡麵的阿喵。
“他長得……咳咳,如果真沒攻擊性的話,還是挺可愛的。”
秋妍妍睜大眼睛,打量著仰麵躺在背包裡的阿喵。
在聽我說了他的來曆之後,秋妍妍感覺很不可思議,對阿喵也沒那麼怕了。
“那你抱抱他!”
“啊不要——”
但是晚了,我提著阿喵的後脖頸,將他拎出來,扔進了秋妍妍懷裡。
秋妍妍不敢鬆手,隻能抱著阿喵,那一臉緊張的樣子特彆好玩。
“他喜歡吃貓糧,你以後多買點給他吃,他就跟你好了。”
我抓了一把貓糧遞給阿喵,他立刻嘎嘣脆的嚼起來。
“真的誒!”
秋妍妍也試了一下,阿喵略有點嫌棄,但沒能頂住貓糧的誘惑,還是吃了。
秋妍妍喂了他幾口,終於放鬆下來,甚至敢當成貓一樣擼他了。
我看阿喵的樣子,似乎還真享受。
好好一個邪祟,被我們養成這樣子,真的是……
我們沿著河邊走了有一兩公裡遠的樣子,前方河道分成了三條。
我問阿喵知不知道那隻邪祟往哪邊跑了,阿喵搖頭,雙手比劃著告訴我,他當時沒跟到這麼遠。
我隻好試一試用水鴨子。
對此我是不抱什麼希望的,畢竟水鴨子感知範圍有限,人皮怪又離開這麼久,肯定早就跑沒影了。
除非它的巢穴就在這附近,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水鴨子放到水裡,轉了幾圈之後,立刻朝著其中一條河汊漂了過去,而且還是逆流而上。
這說明,它感知到了邪祟的氣息!
這麼巧的嗎……
我愣了一下,連忙順著河岸快步走起來。
爬過一個坡,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對麵不遠處是一片工地,有很多穿著工作服的人在那裡乾活。
而我們腳下的河道,恰好從工地穿過去。
我跟著水鴨子,一直來到工地跟前,水鴨子原地打轉了一會之後,沉了下去。
我又拿出黃裱紙,紮一隻新的水鴨子。
秋妍妍看見,好奇的問我:“這是乾什麼?”
“剛才那一隻,我不確定是耗儘了靈力,還是找到了邪氣的源頭,再搞一隻試試。”
秋妍妍聽我這麼說,也瞪大眼睛圍觀起來。
新的水鴨子紮好,丟進水裡之後,沒有再往前漂流,而是懸停在水中,船頭指向了工地的方向。
跟之前那一隻,一模一樣。
這足以說明,邪氣的源頭,就在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