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天意如此。”
墨心院首不知想到什麼，神色驀然軟化，不複剛才的威嚴。
“虞昭，你先告訴我，你知道些什麼，你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
虞昭答應過九尾族長不會將九尾一族的秘密透露出去，也就沒有提及絲線抽取靈氣一事，隻略提及她在浮空島長生樹下的見聞。
墨心院首方才得知虞昭竟比他預料中更早得知天梯變故，愈發篤定她與此事有不解之緣。
於是他也不再隱瞞，將自己知道的部分緩緩道來。
“天梯確實在幾百年前就出現問題，最開始是無人能夠召喚出天梯，再後來無人能到達修化神大圓滿……”
虞昭眸色一暗。
聽墨心院首的語氣，他隻知曉天梯有變，不再在修真界現世，從而導致仙路斷絕，但具體的根由，一概不知。
連天梯出現裂縫的事也不清楚。
這並非虞昭希望得到的線索。
正在虞昭失望之際，墨心院首話鋒一轉，“前任院首察覺有異，於是苦心探查，幸得天道庇佑，在一上古秘境獲得一本無字天書。
在天書內，他得知了天梯不再現世的秘密。”
虞昭精神一振。
重頭戲來了。
墨心院首卻在這時賣起關子，轉而開始介紹起無字天書。
“這本無字天書乃上古一位大乘期前輩的至寶，上知天命，下曉人事，無所不能。
唯有一點，手持天書者終身隻能觀其一回，並且隻有緣之人才能打開天書，無緣者費儘心力，也無法窺其一角。
且天書乃太白書院的鎮院之寶，知之者不過五指之數。”
虞昭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知曉天書的奇異之處後立刻打起精神，等聽到最後一句，她心裡隱隱浮現出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
“虞昭，你可願當那有緣人，借天書一觀。”
猜想落實，虞昭忐忑不安的心反而落地。
她認真道：“晩輩求之不得。”
墨心院首點點頭，繼而又提起最初的話題。
“前任院道心係天梯一事，天書洞察人心，便令他得知一件有關天梯的機要。
那就是——”
虞昭豎起耳朵，身體都向前傾了幾分。
墨心院首再度中斷話題，“虞昭，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確定要聽？”
錯愕之下，虞昭險些從椅上跌倒。
她咬牙切齒，“晩輩確定！”
墨心院首似是惡趣味得到滿足，嗬嗬一笑，複而語氣深沉，“修真界多年無人飛升，並不是因為無法召喚天梯，而是修真界現有的靈氣無法維持天梯運轉。也就是說問題不是出在天梯，而是出在靈氣上。”
虞昭隻覺大腦轟的一聲，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戰栗感席卷全身。
墨心院首的話正好和九尾狐族的秘聞相對應。
有一股未知力量正在竊取修真界的靈氣。
“當年，前任院首從天書得知此事，心神駭然，晝思夜想，幾年之後便油儘燈枯，駕鶴仙逝。
我之所以不想告訴你也是出於愛才之心，不忍你的道心為其所困，自毀前程。”
墨心院首臉上難掩蕭索之色。
修士窮其一生不就是為了證道飛升，長生久世。
倘若提前得知成仙已成空談，還有多少修士能夠堅定道心，一往無畏。
沒有人願意看到因成仙無望而混亂無序的世界。
這也是天梯變故從未在修真界流傳的根本所在。
虞昭一開始也為墨心院首透露的消息所震撼，思緒雜亂無章，然而等她冷靜下來細想，發現了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修真界靈力日益稀薄和天梯出現裂縫一事究竟有沒有直接的關聯？
按照墨心院首的說法，修真界靈力不足，所以天梯無法出現。
倘若靈力充足，天梯又得以重新現世。
可她從長生前輩那裡聽到的說辭是“天梯斷，仙路絕，天要亡我修真界”。
這裡的“天梯斷”分明是指天梯自身出現問題，與靈氣並無乾係。
所以它們到底是互為因果，還是各有原由？
從虞昭目前掌握的線索，仍舊無法得出結論。
她的目光不禁投向墨心院首。
大乘前輩的至寶無字天書會不會給她指引？
虞昭眼神中的渴望如熊熊烈火，灼熱奪目。
墨心院首笑了，“想看天書？”
“嗯嗯。”虞昭連連點頭。
“可以，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
虞昭想也不想，一口應下。
墨心院首見虞昭的心思全都在無字天書上，也不再逗弄她，“放鬆身體，我帶你去見無字天書。”
虞昭照作。
而後一陣眩暈感襲來。
在睜眼時，眼前是一所乾淨的閣樓。
閣樓中央擺放著一張書桌，而書桌上有一薄薄的書冊，封麵乾淨得猶如一張白紙。
“這就是無字天書？”
虞昭眼睛一亮，脫口而出。
誰知旁邊的墨心院首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豈會把書院的鎮院之寶擺放在明麵上，那是仿品。”
虞昭：……
而後墨心院首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本破破爛爛的冊子遞給虞昭，“這才是真正的無字天書。”
虞昭：……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好氣哦。
有種被人當做傻子戲弄的感覺。
雖然心內頗有微詞，但她還是一點兒也不擔擱地從墨心院首手中接過書冊。
她並沒有急著翻開，而是先打量一番。
這一看，虞昭又是一陣無語。
她手中的這本書冊破爛得像是剛從垃圾堆裡撿回來似的，而書桌上擺放的書冊光潔如新。
兩本書冊完全是兩模兩樣。
太白書院怎麼連一個仿製品都仿得那麼不走心！
她心下腹誹，手指撚住書冊的封麵，往外一翻。
泛黃的空白頁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虞昭眼前。
另一旁的墨心院首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從前任院首手中接過無字天書已有四百餘年，嘗試打開無字天書不下千次，然而從未有一次成功過。
眼下虞昭在他麵前就這樣輕而易舉，輕鬆自如，輕描淡寫就把無字天書給打開了？！
墨心院首心裡的怨氣都快捅破天了！
而虞昭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又連續翻開數頁，書冊上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懷疑地看向身側已酸成窩瓜臉的墨心院首。
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