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霽元宗主看向清衍真人,見他依舊沉吟不語,出聲詢問:“清衍真人,你怎麼說?”
清衍真人沉默。
霽元宗主和寶華散人對視一眼。
以前清衍真人是無理都要攪上三分,今日怎麼變成悶嘴葫蘆了。
他們並不知道清衍真人的識海已經亂成一鍋粥。
他快壓製不住異界而來的神魂了。
原本異界神魂並不如清衍真人本體渾厚凝實,屢次被壓製。
但這一個多月以來,神魂以清衍真人的身體為容器,不斷滋養壯大,如今與清衍真人已有分庭抗禮之勢。
再加上今日出了藍子渝和權野內訌的事,另一道神魂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清衍真人怒聲道:“你本是異世而來的神魂,不要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清衍,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阻止悲劇的發生,你必須信我!”
“滾出我的身體!”
“葉從心是邪祟,她會害死所有人!”
“……”
“不會是又犯病了吧?”霽元宗主皺了皺眉,小聲傳音道。
“這……”寶華散人有些不敢判定。
但見清衍真人一臉鬱色,她也不想強行將人叫醒,索性不再賣關子,直接對霽元宗主說出實情。
“你可知道那權野的來曆?”
霽元宗主略一回想,緩緩說道:“他十歲時參加宗門選拔,因為根骨強健,是體修的好苗子,就分給了清衍真人教導。至於他的來曆,倒從未聽人提起過。”
霽元宗主與清衍真人的關係向來不親近,自然不會刻意去打聽他的弟子。
霽元宗主心思一動,“你的意思是權野的身份有問題?”
寶華散人頷首:“他不僅根骨異於常人,就連血液也與眾不同,我懷疑他的父母有一方並非人族。”
霽元宗主瞳孔一縮:“妖獸後代?”
寶華散人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雖說妖獸修煉至元嬰期後便可化為人形,外表也與正常人無異,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妖兩族對彼此也是深惡痛絕。
因此人妖兩族通婚,通常會受到世人唾棄,他們的後代自然也不受待見。
霽元宗主眉頭緊鎖:“可權野在五行道宗多年,從未展現過妖獸的習性,會不會是……”
他說到一半自己先卡了殼。
權野在五行道宗是出了名的逞凶好鬥。
普通弟子在思過崖反省五年,至少也要脫掉半層皮,權野卻不痛不癢,反而實力有所精進。
難道清衍一開始就知道此事?
寶華散人柳眉一挑,“霽元,你和我相識多年,我可曾說錯過一次?你若不信我,那我走便是,你以後也彆再找我。”
她說著就要走,霽元宗主趕緊攔著她,連連賠罪,“對不住,對不住,是我說錯了話,我隻是一時之間有點難以接受。”
霽元宗主此時是一個頭兩個大。
本以為清衍真人是獨月峰最大的麻煩,哪曾想他的弟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清衍真人收了一個半人半妖的徒弟?
這個消息若是傳出去,會為整個五行道宗惹來不小的非議。
寶華散人也沒有與他計較,為他解惑,“權野的父母並非普通的妖獸,他繼承的血脈力量無比強大。
他之前的身體無法承擔血脈的負荷,所以才沒有出現異常,隨著他實力越來越強,血脈逐漸蘇醒。
他今日也並非是打架受傷,而是他體內的妖獸血脈在改造他的身體。
等他蘇醒之後,他的實力會迎來飛升。”
霽元宗主下意識為之歡喜,但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權野的存在就是一個隱患。
但若要將人趕走,霽元宗主做不到。
如果置之不理的話……
霽元宗主苦大仇深地歎氣。
愁啊!
“寶華,你走之前乾脆替我製兩爐生發的藥丸子吧,我感覺我的一頭秀發快保不住了,唉。”
寶華散人勾了勾唇角,“你都這樣說了,我這個老朋友也不知該不該將另外一件事告訴你了。”
霽元宗主捂住胸口。
“還,還有什麼事啊?”
“按理來說,權野應該還要晚幾年覺醒,他現在提前蘇醒,身體無法承受負荷,一個不慎也許就會爆體而亡。”
“那怎麼挽救?”
“權野的血脈太過霸道,我喂給他的靈藥都被他的身體自動排出來,為今之計,隻有帶他去找妖族的大能,他們也許有辦法解決。”
霽元宗主瞪大雙眼,“妖族?不行,不行,這件事被妖族知道了,又成了五行道宗的把柄。”
寶華散人卻異常冷靜,“你放心,妖族的人絕對不敢說出去,恐怕還會主動替你保守秘密。”
妖族的幾位老祖宗相繼隕落後,至今沒有選出新任的獸王,如今新生一代也是青黃不接,他們若是發現權野體內流淌的血脈,必定會小心嗬護。
那可是妖獸一族最有可能飛升上界的後代。
霽元宗主不知道寶華散人對權野做出極高的評價,心下糾結不已。
“我帶權野去。”
清衍真人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清衍真人,你總算舍得開口說話了。”寶華散人輕笑一聲,“確實也該你帶去,畢竟他是你的弟子,你應該早就發現他潛藏的妖獸血脈了吧?”
霽元宗主聞言,緊張地看向清衍真人。
他內心的傾向是清衍真人並不知情,因為他對自家弟子向來也是愛搭不理,唯一的耐心恐怕隻給了最先入門的方成朗以及最小的弟子葉從心。
他看著清衍真人,滿臉寫著“你不知情吧”。
清衍真人移開視線。
“是。”
他知情。
無論是異世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知曉權野擁有妖獸,不,應該說是獸王血脈。
當然他也並不是在權野剛入門時就發現了,而是幾年後提點權野練功時,無意間發現他身體內部潛藏的一股隱晦的能量波動。
他當時也曾猶豫過要不要上報宗門,後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離權野體內的血脈爆發還有幾十年,等權野壓製不住時,他再想方法替權野遮掩,便不會再有人知道內情。
意外來得太突然。
他想既然瞞不過就彆瞞了。
總該讓霽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