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鳶回到房間後一直在細細思索,總覺得今日的“崔氏”給她的感覺有些奇怪。
“王爺。”顧青鳶喚了容錦一聲,卻引來對方很是不滿的目光。
顧青鳶抿抿唇,小聲喚了句,“阿錦……”
說完之後,顧青鳶自己先不好意的紅了臉。
容錦噙笑摩挲著顧青鳶的臉,音調曖昧,“鳶鳶真的很容易害羞臉紅。”
顧青鳶輕哼一聲,拍開了容錦的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
“我倒是有辦法可以幫鳶鳶改變容易含羞的習慣。”
顧青鳶偏頭看與他,眼裡有茫然又有好奇。
容錦湊到她耳畔,吐氣如蘭,“待我們再多嘗試一些……後,鳶鳶就會適應了。”
顧青鳶聞言麵頰更是紅若桃李,氣惱的推開容錦,與他拉開距離。
“不要胡鬨了,我要和你說正事呢!”
容錦眉眼含笑,“我說的亦是正事啊,夫妻間的正事……”
“你!”顧青鳶怒目瞪著他,越發覺得自己以前都被他那副禁欲模樣給騙了,這哪是什麼端正清方的戰神,分明是輕挑風流的浪蕩子。
見顧青鳶真要惱了,容錦見好就收,忙斂下調笑之意,正色道:“鳶鳶請講。”
顧青鳶白了他一眼,正色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母妃今日與往常有些不同。”
顧青鳶本以為是自己多想了,卻見容錦也點了點頭,“的確。”
“你怎麼看出來的?”
容錦抬頭看她,語氣永遠都是那般沉斂而平靜,“她今日一直在偷偷看我,視線卻從不肯與我相對。”
她以前總是溫柔含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但他卻無法從對方的笑意中察覺到絲毫愛意,便好像他麵對的是一座被雕刻成微笑麵孔的雕塑。
對他笑並非出於內心,而是規則製定。
可今日她明明不曾以正眼看他,他卻莫名感受到了久違的慈愛。
“鳶鳶也這般覺得?”
顧青鳶點點頭,將自己的疑惑道了出來,“我覺得母妃今日似乎不像以往那般討厭我。”
雖說有讓她罰抄府規,但卻感受不到對方惡意。
兩人皆有所察,顧青鳶抬頭看了容錦一眼,男人不過二十餘歲,身上卻沒有一絲年少氣息,仿若一柄曆經打磨的寶劍,出鞘即為戰。
可她並不覺得這是好事,早熟之人必將承受同齡者所未有之艱險困苦。
這些年容錦一直南征北戰,卻無親人在側,唯有強迫自己煉出一顆冷硬心腸,這樣的容錦讓她心疼。
她抿了抿唇,還是開口道:“其實,父王或許並非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對你不喜。”
因為容承德曾不經意間對她表露過維護,若他真的不在意容錦這個兒子,又何必理會她這個外人。
愛屋及烏,才會如此。
顧青鳶本以為容錦會反駁他,他沉默許久,隻淡淡“嗯”了一聲,“我知道。”
“你知道?”顧青鳶有些意外的挑眉。
容錦鼻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來,“老頭子的戲有時候過了些。”
他小時候的確怨恨過這個父親,他明白自己質子的身份,是以他並不怪父親將他留在京城。
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們兩個可以做到對自己漠不關心,甚至連他的生辰未有隻字片語,他們仿佛忘了自己在京城還有一個兒子。
再後來他上了戰場,生死廝殺讓他的心一點點冷硬,每每想到自己孤軍奮戰,而容朔卻在父母的庇護下逍遙度日,他心裡曾一度扭曲的想要殺了容朔。
顧青鳶靜靜聽著,疼惜不已,“那你之後又是如何想開的?”
容錦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釋然笑道:“直到遇見你。”
“遇見我?”顧青鳶不解。
容錦眉目柔和,世人隻知他位高權重給了青鳶榮華富貴,卻不知她才是自己的救贖。
隻有愛過一個人,才會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樣子。
無需言語,而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她,想讓她享儘世間所有美好,給她至高無上的愛。
“老頭子對我雖不假辭色,但無論軍權還是王府的財政大權都儘數在我手裡。”
不要聽一個人如何說愛你,而要看他切實的做了什麼。
若老頭子當真不在意他,大可以將他架空,把一切都留給容朔。
顧青鳶聞言心覺有理,想到容承德與永樂長公主一樣傲嬌的性子忍不住搖頭而笑,“那你準備何時與父王開誠布公?”
容錦冷哼一聲,並未回答,隻想看那老頭子自己想演多久。
顧青鳶靠在容錦懷裡,眸光微冷,“阿錦,父王不惜大費周章如此待你,你說他是想演給誰瞧呢?”
兩人都未應聲,但心裡都有了同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