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鳶一直都知道太後不喜歡她,從一開始她就反對他們兩個的婚事,就連容承德夫妻兩人也是她寫信喚回來的,指望著由他們來製止這樁婚事,隻沒想到明昭帝卻明旨賜婚了。
祁太後為此氣惱了許久,可她又不能打皇帝的臉,思來想去便隻能退讓一步,由她來好好調教顧青鳶。
顧青鳶雖知有些麻煩,但倒也不慌。
祁太後這個人雖然武斷高傲了一些,但倒也不會無故對人痛下殺手,想來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而已。
容錦和永樂長公主都要陪著顧青鳶同行,但都被顧青鳶拒絕了。
隻要祁太後心中怨氣不消,她早晚都要來折騰自己,倒不如在婚前先擺脫了這個麻煩。
顧青鳶並無異議,反倒是明昭帝聽聞特意去了慈寧宮一趟。
“母後怎麼突然想起去行宮了?行宮避暑尚可,這個時候怕是沒有宮裡來得暖和。”
祁太後擺擺手,“隻要地龍燒得暖和些倒也不妨事的。”
讓錦兒娶一個庶女已經夠胡鬨了,那顧家更是不成樣子,顧家長女與公公爬灰、三女兒因善妒殺害妾室而遭休棄,顧青鳶又能是什麼好貨色。
她此番定要好好給對方立規矩,免得日後成婚影響了錦兒。
留在京城難以施展,永樂和錦兒難免要為這小庶女求情,不如遠遠避開京中眾人。
明昭帝眉頭深擰,祁太後見狀以為他在擔心自己,便道:“你不用擔心,你幾乎每年都會行宮住一陣子,想來裡麵不會有什麼短缺。”
明昭帝聞言笑了笑,頷首道:“母後出去散散心也好,兒臣讓宋仁陪著母後一道去,他做事心細,有他陪在您身邊兒臣也放心。”
明昭帝的孝心讓祁太後十分受用,她便沒再推辭。
出了慈寧宮,明昭帝側眸看了宋仁一眼,沉聲道:“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宋仁連忙點頭,彎著腰身道:“陛下放心,奴才明白,奴才定然不會讓長寧縣主靠近那個人。”
……
明昭帝將護送祁太後的任務交給了錦衣衛,蔣弦這個錦衣衛使自要隨行。
仇人見麵翻湧著不一樣的情愫。
顧青鳶眼中隻有憎惡和冷意,而蔣弦更多的是遺憾和可惜。
望著顧青鳶日漸嬌媚明豔的容顏,他對容錦的恨意便更深了。
隻差一點,隻差那一點他就可以擁有她了!
“長寧縣主彆來無恙啊!”蔣弦勾唇笑起來,隻他的氣色並不好看,嘴唇也透著一股蒼白色。
顧青鳶瞭了他一眼,冷然牽唇,“我好得很,不過看樣子蔣世子好像有些抱恙。”
蔣弦直到現在傷口仍會陣痛,斷裂的刀刃插進了他肩窩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蔣弦眼底幽冷,咬牙切齒的冷笑道:“縣主應該明白笑到最後才算贏的道理。”
顧青鳶冷眼看他,語氣幽幽,“怕隻怕有些人直到死也笑不出來。”
顧青鳶撂下車簾不再理會蔣弦,蔣弦也收回視線勒馬向前。
此番他悟出一個道理來,容錦一日不除,他便一日得不到顧青鳶,想要得償所願容錦便必須死!
顧青鳶眼底也泛著同樣的冷色,有些問題隻要死方能解決!
蔣弦不敢在祁太後麵前亂來,護送祁太後至行宮後便命錦衣衛在各處布防,而他則留在外宮坐鎮。
行宮比起皇宮要小許多,但勝在精致秀麗,倒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韻味。
想到江南,顧青鳶不禁有些惦念起顧寶釵來,也不知她可還適應那裡的日子。
“長寧縣主,太後娘娘喚您進去奉茶。”
顧青鳶收回思緒,暗暗挑了挑唇,這位太後娘娘還真是個急性子,竟是半分都等不得。
她乖乖進殿侍奉,無論祁太後讓她做什麼,她都做得滴水不露。
她在公主府早就與妙微學過規矩禮儀,祁太後若想在禮數上挑她的錯處怕是要失望了。
果然,祁太後為難了她一通卻發現挑不出毛病來,心情更加沉悶了幾句,陰陽怪氣的道:“果然是個擅長鑽營的,庶女出身卻能做到這個地方,心思可見一斑。”
顧青鳶非但不覺難堪,反而笑盈盈的道:“世間萬物都要努力生存,草木汲取陽光雨露向上生長,動物彼此競爭繁衍生息,人自也要往高處走,此乃萬物之情,太後娘娘意下如何?”
祁太後冷哼一聲,“麵對長者還要巧言善辯,回去抄寫十遍女訓,好好長長記性!”
“是。”顧青鳶一句反駁也無,乖乖回了寢殿。
遣散殿內的婢女後,顧青鳶舒舒服服的往榻上一倒,翻起了事先帶來的話本子。
“縣主,您不抄女訓嗎,明日太後娘娘找您要怎麼辦?”翠紅擔心祁太後會為難顧青鳶。
白霜笑著從隨行的箱子掏出一個匣子,裡麵放著厚厚一摞的紙箋。
“找到了!”白霜數出十份女訓放在桌上,笑著道:“王爺準備得真詳儘,甚至還有金剛經道德經,足夠您挨罰一個月了。”
顧青鳶彎唇笑笑,她是來解決問題的,又不是真來吃苦受罪的。
容錦麾下多能人,讓那些幕僚臨摹她的字跡寫出這些來並非難事,反正罰人抄書不過這幾樣東西,太後想要什麼她便給她什麼就是。
兩人磋磨了近十日,祁太後都沒能尋到顧青鳶的錯處,這日實在氣不過乾脆不見她。
顧青鳶便帶著白霜和翠紅砸行宮散步欣賞風景,直到行至一處宮殿前卻忽被人攔了去路,“此乃禁地,任何人不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