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聖女大小姐還真就說對了,一過上午十點,這場瓢潑的大雨便肉眼可見的小了下來,雖然還沒到小雨淅淅瀝瀝那種地步,但至少能撐著傘出行了。
一行人也沒廢話,跟著便踏上了看房之旅。
“說起來,今天我們要看多少套房子?”
坐在後排的早川由紀趴在了車門的門框上,那雙靈動的眼眸裡倒映出了不斷後退的街景。
“保守估計是四套。”
坐在她身旁的雨宮綾奈給出了回答。
“這麼多!?”
早川由紀的語調不自覺的高昂了些。
她是真沒想到要看這麼多。
“多嗎?我甚至覺得有點少。”聖女大小姐身體微微後傾,視線自然抬起,借著車內的後視鏡,她看向了坐在副駕駛的巨魔先生,“悠覺得呢?”
“我嗎?”正打算擺弄一下車載電台的渡邊悠愣了一秒,旋而很快的回過了神來,“我覺得不算多也不算少吧,不過就我所知道的情況來講,我們應該算是那種比較爽快的買家了。”
穿越前,他是當過一段時間的二手房銷售的。
他接待的絕大多數客戶,在買房這事兒上都是相當慎重的。
可以在一周內看二十甚至三十套房子,然後在確定了某一套或是某兩套房子後,又會翻來覆去的看,甚至還會請專門的驗房人士陪同一起看。
而這一過程一般會持續三到五天,甚至一周,在完成了這一流程後,部分客戶會進入下一流程,即,和房主的談價環節,而另一部分客戶則會繼續看。
這兩類客戶的比例就他接待的實際情況來講,大抵是37開,會看更多,更謹慎的占絕大多數。
像是他們這種看的差不多了,就直接簽合同買的,是少數中的少數,屬於是一萬個客戶裡難得遇到一次的夢幻甲方。
“意思是一點都不多?”
儘管渡邊悠說的比較委婉,但早川由紀還是t到了他的意思。
“嗯。”
渡邊悠摁開了車載電台,一陣悠揚的鋼琴旋律隨之在車內響起。
“那我們有沒有必要再多看看?”
此前一直沒搭腔的濱邊涼子加入進了話題裡。
在這種問題上,她不是一個執拗的人,相反,她相當聽得進意見,尤其是當這個意見是他說的時候,就更是這樣了。
儘管因為這點她沒少被綾奈調侃,但她並不打算改。
他們本來就是要長相守的伴侶,聽得進去彼此的想法、意見本來就是好事,何必要改呢?
“這個的話不急,今天咱們先看了再說唄,何況有時候看太多也不是好事,容易犯選擇困難症。”
渡邊悠心有所感的扭過了頭來,望向了坐在副駕駛後頭的涼子。
不出他所料的,涼子這會兒的眉宇間儘是關切與緊張。
他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在這種共同商議、決定未來住所的問題上,絕大多數人都是會謹慎對待的。
“安啦,彆想那麼多,看房子的時候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哪裡喜歡,哪裡不喜歡,剩下的交給我和綾奈就好。”
他又出言寬慰了她一句。
“嗯。”
聞言,濱邊涼子點了點頭,緊張的心倒是安定了下來。
她其實不是一個遇到問題容易六神無主的人,隻是因為這個問題於她而言很重要,以至於她有點患得患失罷了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家了,眼下好不容易擁有了家,甚至還有了能再次選擇共同生活地方的機會,所以她才會小心翼翼到近乎手足無措的地步。
“真是亞撒西呢,悠。”
早川由紀有些吃味的嘟囔了一句。
她其實沒有太吃醋,更多是想調侃他而已。
“我也這麼認為。”渡邊悠附和著點了點頭,接著又補上了一句,“人對於在乎的人總是有足夠的耐心的,所以,我對由紀也一樣。”
“噫!好渣男的發言!”
早川由紀嘴上這麼說著,嘴角卻是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我說嘛也是。”開著車的渡邊秋惠笑著附和了一句,“換我念書的那個年代,敢這樣講話的男生是會被驢踢死的喲。”
“理論上來講,被驢踢死的不是不解風情的人麼?”
渡邊悠回過了頭來,替自己辯駁了一句。
“所以有什麼區彆麼?”
渡邊秋惠反問了一句。
雖說比起來東京前,他確實已經進步很多了,但現在也還是會偶爾的不解風情。
“……沒有區彆。”
渡邊悠一下子哽住了,在沉默了片刻後,他弱弱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男人這輩子永遠對付不了兩個人,一個是愛自己的老媽,一個是愛自己的老婆。
所以,他這時候選擇性的認慫是沒問題的。
“嗬。”渡邊秋惠嗤笑了一聲,跟著便岔開了話題,“不過悠說的確實是實話,絕大多數人買房子都是看了又看的,這畢竟是‘大件’,人的一輩子可能也就那麼一兩次挑選的機會。
“慎重一些是正常的。
“就像我和你們伯父當時挑房子一樣,前前後後算下來,挑了得有兩個多月,看了快50套房子吧。
“當時負責我們的中介小哥都快‘崩潰’了,我的意思是他表情管理已經在失控的邊緣了。
“在我們決定訂房的那天,他笑的非常非常開心,後來我聽他們說,往常很是小氣的他,甚至請了所有同事吃飯——雖然分店上的同事加一塊兒也才四個,但也可見一斑了。”
不過仔細想想,當初會用那麼長的時間選,一方麵是他們確實更慎重,二一方麵則是那會兒的事業還在起步階段,空出來的時間實在有限。
一周可能也就隻有一個或者兩個下午有空,這才拖了那麼久。
“所以我一直說,咱們的時間是夠的,可以多瞧瞧多看看。”雨宮綾奈頓了頓,“況且涼子今年就要升學考試了,咱們是不急著搬的,時間相對來講就更多了。”
毫不誇張的講,她覺得自己甚至能不慌不忙的挑個半年。
至於交了定金的那套彆墅,隻能說是先進了她的候選區,沒說一定會選它。
“那個,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早川由紀收回了望向車窗外的視線,有些可愛的舉了舉手。
“你說唄,未來大家是要一起住的,肯定每個人的意見都得考慮到。”
雨宮綾奈想也沒想的就道出了這句話來。
“我這邊先記下的關於你的需求是音樂房,或者說錄音室?就是你家那樣的。”
老實講,她不是這一領域的專業人士,隻知道個大概,所以她也就隻能按圖索驥了。
而本來她是想到了地方後再和由紀聊這個的,眼下算是提前了。不過也是好事兒,早點知道總歸比遲點知道好。
“對,我想要一間用來練習的音樂……欸,你已經考慮到這個了!?”
早川由紀很是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她真的沒想過綾奈居然會考慮到這一茬。
“昂,在我跟悠提議要買新房的時候,他就跟我提了這個。”
聖女大小姐眨了眨眼。
巨魔先生確實是提過,不過並非是她說要買新房的時候,而是暑假的時候,但那又如何呢?
本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喔……”
話音落下,早川由紀的眼神又柔和了許多。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某人一眼,接著有些小傲嬌的輕哼了一聲,重新看向了車窗外的光景。
就是這輛車的隔音效果有些太好了,以至於她肯定聽不到車窗外的聲音,隻能聽到些微的噠噠噠的雨落聲,以及車內那放著的悠揚歌曲。
不過有一說一,現在放著的這首歌遠不如悠的那首《first love》。
也並非是這位女歌手唱的不好,隻是人都是這樣的,見過太驚豔的事物後,相應的閾值就會提高。
舉個例子,原來隻見過80分的作品,那麼見到85分的作品,就會覺得85分的作品簡直厲害的不行,可一旦見過了95分的作品,再回過頭來看85分的作品時,就會有種說不出來的‘一般’感。
“我怎麼覺得她唱的一般?”
而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是以濱邊涼子道出了這句話來。
“她唱的其實不錯了,在一眾新人歌手裡也算厲害的。”聖女大小姐頓了頓,“這個電台的節目叫做《新星音波》。
“它主要是發掘‘未簽約主流公司’或‘出道不足兩年’的獨立音樂人的作品,拿他們的話來講,這叫強調‘音樂質量優先’、‘照顧有潛力的新人優先’。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也算是在新歌推薦領域裡,做的最好的了。”
至少就她的收聽體驗來講,這一版塊兒的欄目確實是沒收費的,推薦的新歌大都不錯,質量上也是有足夠的保證的,沒有那種濫竽充數的作品。
“你怎麼這麼清楚?”
濱邊涼子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因為之前我開車接綾奈去辦事兒的時候,我們聽的就是這個欄目。”
渡邊秋惠給出了回答。
她還挺喜歡那種感覺的,相較於翅膀硬了的兒子,果然還是兒媳婦更貼心一點,有女兒的感覺確實不錯。
“有些羨慕呢。”
濱邊涼子想了想那個畫麵,臉上多出了幾分豔羨。
“這有什麼羨慕的,是去談生意,順帶讓綾奈認認門,又不是去玩兒。”渡邊秋惠哭笑不得的解釋了一句,“不過你要是想去的話,下次你有空的話,我也把你叫上一起唄。”
“嗯!請務必叫上我!”
濱邊涼子精神滿滿的給出了回答。
“對了,說起這個,這一學期結束後,悠要不要去考個駕照?”
雨宮綾奈兀的想起了這一茬來。
雖然就目前來講,他們出行都是有司機的,但她還是想試試他開車,她坐副駕駛的感覺,那會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就好像他們真的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組建起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那樣。
“駕照?可以啊。”
渡邊悠也忽的意識到了這一茬,他的年齡已經夠了,可以去拿家庭用車的駕照了。
“等你拿到駕照後,媽媽就獎勵你一台車。”
渡邊秋惠也順水推舟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在琉球的時候,開車的要麼是會社那邊聘請的司機,要麼是源一郎。
當然,私底下的時候肯定是源一郎開的時候多點。
她已經坐了很久丈夫開的車了,也坐了很久司機開的車了,坐兒子開的車的感覺她還沒體驗過。
但從那些影視作品,以及她兄弟姊妹們那了解到的感覺來講,那相當不錯,有種切實的,看著脫胎於自己血液的孩子真正獨當一麵的感覺。
“ok~”
渡邊悠答應的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唉,他也變成了曾經的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然後就是……”
“接下來的這首歌曲想必大家都不陌生,甚至在彆的電台節目裡也聽過好多次了,但在我們電台,這首歌還是第一次播放。”
早川由紀輕輕咳嗽了一聲,但她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電台裡女主持人的聲音給打斷了。
“那位歌手很是年輕,但不論是演唱技術,還是本身的嗓音條件,都堪稱優秀,其消失在人們眼前的謝幕作,更是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引起了極為廣泛的關注度。
“他的嗓音像被時光摩挲過的絲絨,溫柔又帶著少年所獨有的清澈,融入感情的每一句歌詞,都讓人仿佛浸泡在了回憶的海洋裡。
“有人說,他的唱法很像上一個時代的著名歌手村本秀夫,但我認為他的唱法更像是那位蒙麵歌手jay,當然,或許渡邊並不喜歡這樣的評價。
“因為對絕大多數的歌手來講,他們更希望成為的是自己。
“所以,就這一刻,在這個大雨瓢潑的陰天,讓永恒悸動的初戀,與渡邊的傾情演唱融合。
“初戀或許永不褪色,但每一次的重新詮釋,都是與過往的自己溫柔相擁。
“這裡是《新星音波》,下一首,由已然消失在大眾視野的渡邊為您獻上《first love》。”
電台裡女主持人的聲音漸漸模糊,《first love》的前奏跟著響了起來。
“我剛想說,大家對你的關注度已經下來了,我們可以著手把《first love》錄下來了。”
早川由紀努了努嘴,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現在看來,好像得再等個幾天?或許這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