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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珍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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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哥!”

“我們先回去了!”

“注意安全。”

“唯!!”

桃子的屋門大開,他五大三粗的坐在床上,有學子走進來,向他告彆。

路去病怯生生的坐在一旁,無奈的看著這一幕。

十日一假。

桃子迎來了第二次的假日。

“假日還要來跟你告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縣學祭酒呢。”

路去病喃喃道。

最後前來告辭的人是寇流。

這般炎熱的天,他卻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沒有像他人那般衣冠不整,桃子的眼神在他身上遊走了一番。

“兄長,那我便告辭了!”

寇流很是恭敬的朝著他行禮。

路去病冷笑著,“勿要假惺惺的,趕緊回去看看你家主子吧!”

寇流嚴肅的說道“我與那肥宗憲並無什麼關聯,反而是路君極為推崇的崔祭酒——他是肥宗憲的姐夫。”

“肥宗憲這些時日裡所搶的東西,都掛在祭酒的屋裡。”

“路君雖迂腐蠢笨,而心性不算太惡,故而告知,望自重!”

他說完,再次朝著桃子點頭,就要離開。

劉桃子忽然開了口。

“衙人四處追凶,倘若縣學裡有人失蹤,或許會被懷疑稽捕。”

寇流渾身一頓,似是唔了一聲,迅速離開。

路去病卻想要上前抓他,“你休要胡說,你給我”

寇流走的極快,也不停下來,看著遠去的寇流,路去病顯得有些暴躁。

“怎麼可能呢?崔公出身名門,有美名,勤儉愛人何況,崔公的妻根本就不是肥氏”

“至於字畫他”

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語氣越來越弱,聲音越來越小。

寇流那嚴肅的模樣,信誓旦旦的口吻,乃至很多容易被忽視的事情開始串聯在他的腦海裡。

桃子看著路去病的臉色不斷的變幻,陷入了某種掙紮遲疑,最後,他終於頹廢絕望的坐在了床榻上。

他仰起頭來,一臉的絕望。

他呆呆的看著桃子。

“崔公勾結肥宗憲,想殺害我?他那天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

“名門尚且如此”

路去病慘笑著。

“難道我大齊便找不出一個仁德正直的人來嗎?”

劉桃子看著他,緩緩說道“找的出來。”

寇流快步走在路上,他是個老練的成安人無疑,走路很快,在趕路的同時還會注意周圍,不會跟任何人靠近。

一旦發現有生人,就即刻改變方向,迅速拉遠距離。

他又找回了飛簷走壁的感覺,步伐靈活且快,在巷道之中來回的穿梭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停下來,氣喘籲籲的看向了後方。

確定沒有人跟著自己,他又繞了兩圈,來到了城北的一處院落前。

這院落著實闊氣,院牆高大,門上還能隱約看出刻寫了什麼。

隻是,院牆大概是很久都不曾修補過,已經出現了缺口,那大門上也出現了幾道巨大的裂縫。

他剛敲響了門,裡頭就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啊?”

“媽,是我!”

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院門被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個老婦人,佝僂著腰,頭發灰白,一手持著拐杖,呆滯的看向前方。

“媽!”

寇流激動的抱住了母親,臉緊緊貼著母親的頭發,眼眶也變得有些濕潤。

老婦人伸出手來,摸索著寇流的臉。

寇流跟母親進了院,關了門。

院內空蕩,放眼望去,竟找不出一件擺件,灰白色的土地上,就連雜草都找不到。

“兒啊不是在縣學求學嗎?怎麼便回來了?”

老婦人頗為緊張。

“十日一休!”

老婦人這才點頭,說話的時候,她的雙眼也是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顯然,她是看不到東西的。

寇流牽著她的手,跟著她返回了屋內。

屋內同樣的破敗,老舊,一股腐朽味久久無法散去。

“在縣學裡還好嗎?講師們喜歡你嗎?同窗如何?”

“額,還好,講師倒是不怎麼喜歡我,但是同窗都不錯,幫了我不少。”

“那便好,那便好,你的學業呢?學的進去嗎?”

“媽,先彆說這個了!”

寇流打斷了母親,他解下衣,從懷裡取出了兩張紙。

“您摸摸看!這是什麼?!”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將那泛黃的紙抓起來,反複的摸索。

“這是”

“父親留下的珍寶!”

“我幫您給拿回來了!”

“往後您再也”

“嘶!”

寇流的話剛說了一半,老婦人便一把將手裡的紙撕開。

“媽!!!”

“您這是做什麼?!”

寇流趕忙將那書法搶回來,滿臉的心痛,“這是真的!是真的!”

“您為何要您這!!”

寇流格外的激動,正要質問,就看到老母親的臉頰上出現了兩道淚痕。

“你是覺得我老了,瞎了,不中用了,便這般欺騙我嗎?”

“我沒騙你這是真的”

“你說要往縣學,好好學習,重新做人,不再偷竊,可你前往縣學,原來就是為了取這幾張破紙?”

“我”

寇流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複。

他隻能擦拭著母親的眼淚,“我是不忍看您心痛這是父親留給您的珍寶。”

“所以你便騙我?”

“我不是騙律學室又有什麼用處?!”

“您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嗎?隻要能證明身份,認字,誰都可以去,什麼都不教,收了錢,便關在一處府內!”

“待滿足月,還未必能過應試,過了應試,也是要受人欺辱,為官做奴,不能離開,永無出頭之日”

寇流咬著牙,“難道這就是您希望我去做的?”

“總歸是正道,比起偷盜他人財物如何?”

老母親反問道。

“這算什麼偷盜,我隻是取來用”

“啪!”

寇流的話都沒說完,就挨了一耳光。

“是我這個老嫗無用,你父親逝世之後,哭瞎了雙眼,也管不住你,讓你變成了個賊兒!”

“便是為吏,那也是自食其力,對得起自己,你是想要一生為賊,再不回頭了嗎?”

寇流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坐在了地上。

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裡滿是淚水。

“為賊是我所情願的嗎?”

“我難道不想要繼承父親的衣缽,振興家族嗎?難道不想成為一個受人尊重的人嗎?”

“母親要我去走正道。”

“可這世道!!!就這黑白不分的世道!!他有正道可走嗎?”

聽著兒子聲音裡的嘶啞與悲痛,老婦人顫顫巍巍的靠近了他幾步,摸索著的找到了他的臉,輕輕為他擦去眼淚。

“我兒啊,你自幼孝順,聰慧你父親對你寄以厚望。”

“我們不求你出人頭地,也不求你振興宗族,我和你父親都一樣,隻求你能做個善人,勿做惡事。”

“這些年裡,你所拿來的東西,我從未接受。”

“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吃你偷來的東西。”

“世道不好,可我們自己,總得好好活著,有良心的活著”

寇流默默哭泣,也不說話,隻是委屈的看著前方。

老嫗的臉上出現了些笑容,“我兒,用心讀書吧,做吏便是苦了些,也比做賊要強。”

她輕輕撫摸著寇流的臉,又將兒子摟進了懷裡。

“你父親留給我的珍寶不是那些破紙是一個孝順良善的好兒子。”

寇流在母親的懷裡痛哭失聲。

劉桃子快步走在路上,路去病背著大包小包,氣喘籲籲的跟在他的身後。

桃子這次回家,依舊是帶上了話癆兄。

劉桃子走的實在太快,路去病為了跟上他,都幾乎要跑了起來,整個人汗流浹背,汗水從發隙裡流著,濕成了一團。

道路上依舊沒什麼行人,倒是有不少士卒和騎士。

劉桃子跟路去病的腰間都掛著牌,學牌與官牌。

這有效的阻止了那些人的騷擾。

當他們一路走到了東城門的時候,一人激動的站起身來。

“桃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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