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有錢就得胡作非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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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王利發也終於明白了,在這樣的世道,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活下去!

於是趕緊安排家人去西山投奔八路,也隻有這樣,才有一條活路。

茶館裡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了!

這是他經營了60年的茶館,實在舍不得離開。

就在這時,門口的珠簾輕輕一動,一個熟悉的身影踏入茶館。

常四爺!

曾經的常四爺,是嫉惡如仇的錚錚硬漢,可如今,他的衣服破舊,臉色灰敗,整個人被歲月碾碎,連脊梁都直不起來。

他站在門口,目光顫抖地掃過這一切。

王利發連忙招呼。

這才知道,常四爺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卻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觀眾的情緒在這一刻有些接受不了。

難以相信那個滿身爭正義,當過義和團,打過洋人的常四爺,竟然變成了這樣。

就在這時候,一個老頭拄著著拐杖走了進來。

瞬間,台下的學生們發出一陣驚呼聲。

而鄭榮更是猛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蘭天業嗎?好家夥,原來說的上場是這個意思!

他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有這麼好的劇本竟然不想著點自己?

其他人也沒有想到,這部話劇竟然是評委親自上場。

先是有眾多老戲骨,現在又是評委,你們這還讓彆人怎麼玩啊?

劇情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驚訝而終止。

在台上的老頭做了自我介紹以後,眾人也就明白了,這正是當初要實業救國的秦二爺。

可眼前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雄心勃勃、實業救國的青年。

他佝僂著背,衣衫破舊,滿臉皺紋,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在台上的老頭緩緩站定,目光掃過台下的觀眾,聲音沙啞卻清晰:“我是秦二爺。”

話音剛落,台下一片嘩然。

秦二爺?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立誌實業救國的秦二爺?

可眼前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雄心勃勃的青年。他佝僂著背,衣衫破舊,滿臉皺紋,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原來,秦二爺的實業救國夢,早已破碎。

他變賣家產,傾儘所有買來的機器,竟被國民政府定為“逆產”,像破銅爛鐵一樣被賤賣。

他站在王利發麵前,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聲音低沉卻帶著諷刺:“王掌櫃,等茶館有客人的時候,你可以給他們講個笑話,曾經有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妄想實業救國,到頭來,卻發現不過是黃粱一夢。你應當勸告大家,有錢就得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可就是……千萬彆做好事。”

王利發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滿腔委屈如山洪決堤,怒道:“我當了一輩子的順民,見著誰都鞠躬、請安、作揖,就盼著孩子們能過兩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盼著倭國人走了,想著能喘口氣了吧?可誰成想啊……我拚儘全力,不過是想活下去!我沒乾過缺德事啊!可那些人呢?他們活得有滋有味,我連窩窩頭都吃不上!”

常四爺猛地站起身,拳頭緊握,聲音中帶著憤怒與悲涼:“咱盼著誰都講理,誰也彆欺負誰,可是……唉,我愛我的國啊,可是誰愛我啊!”

鄭榮他猛地抓住扶手,指甲在實木上劃出白痕這哪是學生表演?分明是浸透血淚的史詩!

曾莉捂住嘴,淚水在打轉。

晨好身體前傾幾乎要站起,當秦二爺自嘲“有錢就該吃喝嫖賭,千萬彆乾好事“時,她突然想起白七魚曾經說過差不多的話:“這世道,好人得像刺蝟一樣活著。”

此刻她竟有些分不清戲與現實。

此時,常四爺從懷裡掏出一疊皺皺巴巴的紙錢,輕輕地攤開,聲音哽咽:“這是我剛從出殯的路上撿來的……我死了也沒人給我準備棺材、壽衣,總得給自己攢點吧。”

秦二爺怔了怔,隨即一抬手,哈哈大笑,可笑聲裡滿是苦澀:““四爺,讓咱們祭奠祭奠咱們自己吧!您把那紙錢撒起來,算咱們三個老頭子的!。”

舞台中央,三位白發老人相視而立。

沉默片刻,常四爺緩緩抬起手,將紙錢撒向空中:“四角兒跟夫,本家賞錢一百二十吊!”

秦二爺、常四爺、王利發緩緩轉起了圈,仿佛真的是在給自己出殯,口中還在低聲呢喃著什麼,像是唱,也像是哭。

紙錢輕飄飄地落下,可就像是一塊塊石頭落下,砸在了眾人的心中。

台下,死一般的寂靜。

可下一刻,一個學生緩緩站起,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很快,一大片學生全都站了起來。

在場的演藝圈內人士,手掌緊攥,身體微微顫抖。

鄭榮站了起來。

曾莉站了起來。

晨好站了起來。

校長的手緊緊抓著椅子扶手,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看著舞台上的這一幕,早已忘了什麼評分,心中隻剩下對那個時代的憤懣與悲痛。

這一刻,沒有人能再把這場戲當作“表演”,他們仿佛穿越時空,親眼見證了那個黑暗而沉重的時代。

秦二爺深深看了王利發一眼,仿佛要將這位老朋友的模樣刻入記憶。

他輕輕歎息,轉身走向台側,常四爺緊隨其後,二人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逐漸隱入幕布之後,仿佛被曆史的長河吞沒。

舞台中央,隻剩王利發一人。

他靜靜地站在茶館的櫃台前,目光緩緩掃過四周。

這間小小的茶館,他經營了六十年,見證過王朝更替,經曆過世道沉浮。

它曾是無數人的棲身之所,是生意人的落腳點,是百姓茶餘飯後的去處。

可如今,它成了自己最後的歸宿。

他慢慢地解下腰帶,沉默地向後台走去。

所有人都明白了——

王利發,他去赴死了!

沒有台詞,沒有刻意的渲染,甚至連背景音樂都停滯了半刻,舞台上空蕩蕩的,像是命運遲來的留白,透著一股深沉的絕望。

鄭榮的嘴唇微微顫抖,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他的雙眼布滿血絲,身體微微前傾,竟在一片死寂中,對著那空無一人的舞台,深深地鞠了一躬。

頭頂的聚光燈照亮他的白發,在顫抖間,如風中秋葉,搖搖欲墜。

二十年來未曾落淚的老藝術家,此刻已是涕泗縱橫,淚水毫無章法地滑落,甚至打濕了他胸前的評委牌。

曾莉指甲掐進掌心滲出血絲。

她突然想起白七魚分手時那句“這圈子吃人,你得把心淬成鐵“。

戲裡戲外的吃人法則讓她渾身發冷。

晨好失神地望著撒落的紙錢。

所有人都在沉默著,眼淚已經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啪”的一聲,寂靜被打破。

一個掌聲,突兀地響起。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整個劇場,如雷鳴般的掌聲爆發。

轟然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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