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一個小時,剛好可以做完一張試卷。張柔讓班長眼鏡男從後往前收卷子,對所有人道:“下節課自習,大家填一下高考誌願。”零幾年那時候的高考誌願,是需要提前填報的,直到陳河大學畢業那年,這種情況才被上頭明令禁止。半個小時後,張柔拿來高考填報誌願表讓班長分發下去。陳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江河大學。鄭曉兵興致缺缺,隨便胡寫了三個,他連名字都懶得看。扭頭看陳河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結果瞪大了眼睛:“你三個全都是江河大學?”陳河不置可否。“萬一你考不上,豈不是要複讀?”鄭曉兵胡思亂想道,“算了,你要是複讀,那我陪你複讀一年。”陳河笑著拍了一下鄭曉兵的腦袋,烏鴉嘴是吧,就不能盼著點好。張柔查看所有人的高考誌願表,看到陳河那張時,停留了視線。三個誌願全都是江城大學。江城大學去年分數線是610,按照題目今年難,明年就容易,反之亦然的規律。今年高考的題目相對難一些。分數線極有可能會降到600。“陳河,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就你這成績,能考上三本就阿彌陀佛了,還想考上江城大學?”張柔搖著腦袋,不留情麵的嘲諷。全班同學發出笑聲。陳河從座位站起來,目光堅定:“一個月以後才是高考,老師你怎麼就認定我考不上呢。”“我是一定會考上江城大學的。”張柔一怔,沒想到這小子認真的樣子還挺有氣質,小子勇氣可嘉。“這可是你說的。”“我說的。”“你要是能考上,電視台來采訪,我當麵給你道歉。”“就這麼說定了。”三河高中作為重點高中,每年高考都會吸引當地電視台記者才采訪。升學率高的班級班主任,將會得到出鏡的機會。張柔都被陳河氣笑了,能看到陳河浪子回頭,從此奮發圖強,也是她希望看到的。沒有一個老師,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努力變得優秀。如果這一天真的到來,張柔會兌現承諾。課間,陳河來找馮夏補習數學題。馮夏突然問道:“陳河同學,你真的三個誌願都寫的江城大學?”其實這件事眾人皆知,她隻是想找個借口和陳河聊聊天。“那還有假。”陳河頭也沒抬,在習題上寫寫算算。“馮夏同學你填的肯定是清華北大,南開複旦吧,以你的成績,這四所學校還不任你隨便挑。”陳河說的考清北這些全國最高等學府,就跟買菜隨隨便便挑挑揀揀似的,把馮夏逗笑了。“哪有,我也填了江城大學,也是三個。”馮夏臉紅到了脖子根,最後一句聲音變得很小。“啊?”陳河非常驚訝。“噓,你彆大驚小怪的。”馮夏趕緊露出哀求的眼神。就因為這件事,張柔剛才特地把她叫到辦公室一趟。陳河很快鎮定下來,恍然大悟道:“馮夏同學,你是因為江城大學附近有親戚是吧。”“哎呀,我小時候就很希望,學校周邊有自己親戚,那我放了學,就可以直接到親戚家裡,那多方便啊。”馮夏沒說話。陳河疑惑道:“難道不是?哦我知道了,是你爸媽讓你考江城大學,你父母不應該不知道你成績啊。”他沒多想,總不至於,馮夏是因為自己吧。馮夏家境優渥,條件得天獨厚,自己家庭一般,門不當戶不對,人家怎麼可能會看上自己。這一點陳河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好像,自己除了有點小帥,也沒彆的優勢了。馮夏低著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出答案吧。突然。陳河一臉氣憤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父母逼你的,因為他們給你物色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富二代,等你們大學畢業就結婚,從而達成雙方家庭政治聯姻的目的,太可惡了,這叫包辦婚姻!不行,我得找你父母理論去!”馮夏急的連連擺手,眼睛裡淚花在打轉:“不是,沒有這種事,你彆說了好不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上課鈴響起,陳河擔心道:“馮夏同學,你彆怕,我會幫你的。”“謝謝你,陳河同學,那個上課了,你趕緊回座位去吧。”馮夏低著頭,被陳河這強烈的關心,擾的十分慌亂,臉蛋更是火燒一樣。張柔推門進來,瞪了陳河一眼:“上課了,回你自己座位去。”陳河無奈,隻好離開。從馮一曼身旁經過,前者仰起頭,一副冷漠的態度。剛才聽到陳河關心馮夏。馮一曼氣的咬牙切齒,她認定陳河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彆的女生,來試圖讓自己吃醋。自己偏不。這節課是自習,陳河做著數學題,隨著和馮夏的交流,他發現數學真的是一門很有意思的學科。隻要掌握了一些解題思路,那些以前完全不得其法的題目,他現在也能流暢地解答出來。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陳河一頭紮進習題的海洋。鄭曉兵趴在桌子上睡覺,對他而言,任何課程都是催眠課。殊不知張柔走了過來。張柔揪住鄭曉兵的耳朵,鄭曉兵驚醒過來,擺出臥倒的姿勢趴在課桌上:“有炸彈!”全班同學哄笑一堂。張柔板著臉:“鄭曉兵,你給我到樓道裡反省去。”鄭曉兵臉不紅心不跳,哦了一聲走出教室罰站去了。下課鈴響起。“我和體育課老師說了,下節課還是自習,大家自由複習。”後排怨聲載道。“允許你們到操場看書,下課。”張柔抱起教案離開。教室裡歡聲一片,這意味著男生可以趁機打球,都可以到外麵吸收新鮮空氣了。男生仿佛脫了韁的野馬,三五成群提前去往操場。女生也三兩相約,一起拿著書本到操場背英語單詞。陳河微微一笑,這就是青春啊,時隔多年,課堂,永遠都是夢開始的地方。陳河起身走向第一排。蔣涵站在過道裡,正等著馮一曼收拾東西,看到陳河走來。“曼曼,陳河來了,他肯定是來找你道歉的。”她輕輕捅了捅馮一曼。馮一曼愣了一下,臉上綻放得意的笑容:“看吧,我就說他堅持不了幾天,最終妥協的肯定是他。”而接下來一幕,馮一曼張口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