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事,一個接著一個。莫蘭的傷重,薛聽海突然殺人,這都可暫時擱置。現在必須要解決輔導員問題。女學生,如今僅剩邱陶雨、鐘飛鸞、盧靜婷三人,一個都不能再出事。季禮從桌上抓起煙盒,一邊抽出香煙,一邊快速思考破解之法。片刻後,他轉過頭看了一眼發呆的段顏顏,眼神微眯說道:「換裝!你們三名女店員,從頭到腳換成黑色服裝。」通訊器另一頭,傳來了兩聲急促的喘息聲,一時間無人應答。三名當事人均未開口,反倒是平文斌搶先一步答道:「您是想利用總校規第四條?」總校規第四條:本校全體師生的穿著均不會出現全身黑色,如遇全黑裝扮的人,切勿與之有任何形式的交談。按照季禮的想法,如果店員們對自身進行包裝,令其成為「全黑裝扮之人」,則將避開一切形式的交談。而輔導員問題的產生,就是源自於「舉報」這一交談方式。如果店員們通過換裝成為「全黑裝扮之人」,也許就可以規避掉這一次的危機。店員們的衣著各不相同,不過由於執行任務的原因,普遍都喜穿簡潔暗色的衣服。換裝的條件是可以達成的。不過邱陶雨在這個時候還是猶豫著提出了一條質疑:「學生換裝,能得到輔導員的認同嗎?」總校規第四條,顯然是專用於針對「黑衣人」這一類。而店員們都已經目睹過黑衣人的裝扮,即便是換裝也絕對與之有天差地彆,這樣的「簡化版黑衣人」真的有效嗎?季禮吸了一口煙,停頓半秒鐘給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在總校規中並無‘黑衣人"的特定用詞,而是僅采用‘全黑裝扮",那麼就應該是留下了刻意的操縱空間。」短暫時間內,季禮能想到的最完整的破解之法,就是這個了。其實還有另外兩種方法,一種是從輔導員的特殊屬性入手,一種是他這個副院長插手。理論上來說,若想萬無一失的破解,沒有比他一聲令下硬保三人更好的方法了。身為這所大學一人之下的那個人,季禮絕對擁有著無上的特權。區區保護三名女學生,一定可以奏效。但季禮始終不理解為什麼根源性鬼物要讓自己擔任如此要職,所以副院長權限能不用,就絕對不要用。咚咚咚。敲門聲剛響三聲,一個梳著發髻的優雅女人就推開門,自行而入。她臉上掛著極為知禮的笑容,款款來到辦公桌前,微微低頭,十分得體。儘管她不請自來的行為,本就不夠得體。季禮皺著眉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問道:「王主任,我讓你進來了嗎?」……教學樓301中,鐘飛鸞已經脫掉了外套,並將裡麵條紋襯衫扣子一一解開。同時平文斌也將身上的外衣脫下,遞了過去。換裝這件事並不麻煩,隻是現在這幾名店員,湊不齊三套黑衣,不過倒也並不需要。邱陶雨依然穿著那件暗紅色的大衣,坐在原位上看著他們換裝,開口說道:「季院長的方法有一定可行性,現在時間還充裕,讓鐘小姐先去試一試。在這一小時裡,隻要你去與輔導員進行任何形式交流,你是無事的。但如果季院長方法成立,輔導員一定會被更高層次的守則所懲戒。」隻要解決了輔導員,其他的事情自然迎刃而解。盧靜婷縮在座位上,手指擺弄著衣角,對這一切不敢作聲。不多時,鐘飛鸞已經換好了一身黑衣人,她還特意將兜帽戴上,擋住了棕色的頭發。從外表來看,她此刻渾身上下除了冷白色的皮膚,就隻剩下黑色。儘管與黑衣人相去甚遠,不過已經滿足了總校規中的「全黑裝扮」。做好這一切後,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開始往教室後方撤離,避免與之產生一絲一毫的交流。鐘飛鸞深吸了一口氣,將兜帽的調整了一下,慢步朝著門口進發。作為第十分店的一名普通店員,她在這次任務中的表現,可用中規中矩來形容。當然,中規中矩已經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成績。畢竟她周圍的同伴,要麼是季禮一脈的店長,要麼是堪比副店長級彆的資深店員。曾經本是幼師職業的她,進入第十分店已經長達半年,也執行過三次任務。儘管沒有罪物入賬,不過她能夠活這麼久已經說明了自身素質。比如在先前的食堂,她就是第一個發現黑衣人意圖之人。盧靜婷實在難擔大任,邱陶雨又傷勢未消,此番鐘飛鸞是最有機會解決輔導員問題的那個人。她站在門內,一門之隔她可以清晰地聽到來自門外那似有似無的陰冷,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息聲。「輔導員,是鬼……」結合季禮那邊傳來的信息,基本可以確定輔導員的屬性機製。在常規情況下,輔導員就是一名普通人,但當有人違規,或與之聯絡,它們就會被「鬼上身」。這個鬼應該是從有鬼學院而來,且被合理化。因為輔導員的懲戒方式,就是把學生從無鬼帶去有鬼,因此這套程序被認可。「吱……」房門被推開。鐘飛鸞第二次見到了那張恐怖的臉,距離她是如此的逼近,就連每一次氣息都如此真實。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輔導員那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裡,卻立馬閃爍出驚駭的光芒。在它的瞳孔裡,倒映著那全黑裝扮的女學生。而眼神碰撞的那一秒鐘,交流就已經達成,總校規第四條當即生效。鐘飛鸞內心大喜,將教室門完全拉開,甚至用手去拉住了輔導員的袖口。輔導員的五官在這一刻都開始了移位,猛地抖袖,嗓音怪異地喊道:「你敢殺師!」踏踏踏踏……三樓教室的走廊左右,響起了十分整齊的腳步聲,是厚重靴底踩在瓷磚上的聲響。鐘飛鸞沒敢探出頭,可卻能夠從這兩側的腳步聲中聽出肅殺與恐怖。輔導員更是表現得魂不附體,它那詭異的五官像是出現了錯亂,下半張臉已成空白,嘴部、鼻子和眼睛都在從麵部往上移位。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把這張臉給撕下來一樣。鐘飛鸞看的心驚膽戰,甚至忘記了逃跑,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黑衣人完全籠罩在輔導員頭頂。它們並沒有出手,隻是用黑傘將其蓋住,那張臉的撕扯幅度就越來越大。「已判違規,懲罰為死!」兩個聲音疊在一起,相同的沙啞低沉,似蘊藏著獨特的音質,聽之令人心底發寒。「違規的……是她……不是……我……」嘶!輔導員張口說這話時,嘴部已經被扯到了額頭,接著就是尖澀的一個怪響。聽起來就像是一塊布料被兩隻手用力撕開的聲響。鐘飛鸞驚恐地往後退了半步,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她內心造成了極大的震撼。黑衣人殺鬼,遠比殺死薑惜那時要漫長和痛苦得多,衝擊力也是極大。但正當她以為事情已經塵埃落地之際,原本被撕開的臉皮,突然又回到了輔導員的臉上。輔導員猶如邪祟上身一樣,開始了不停地抽搐,但又再一次被黑衣人的力量往上撕扯。而同一時間,它那毫不對稱雙眼緊盯著鐘飛鸞,櫻桃小口開始橫向撕裂,怒意尖叫:「是你…是你!」鐘飛鸞倒吸一口涼氣,被這雙充滿憎恨的目光對準下,她沒有慌亂,反而一抹喜色湧上心頭。輔導員被黑衣人懲戒,這是一個持續性的過程。第一次,它的臉皮被扯下後發出了瘮人的慘叫,顯然是死過一次。可緊接著,這張臉皮竟重新歸位,本已死亡的輔導員又再度複生。一個驚人的發現,令她欣喜若狂。「這張臉皮,具有令人複生的罪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