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任務開始的第一天,但卻是第三次的輪回。一切,按部就班。距離8點鐘任務開始的最後五分鐘。陳潔駕駛著汽車,一路從天明橋直奔市中心醫院。本就低溫的天氣下,空調卻吹著呼呼的冷風,讓車內的溫度比之外界也高不了幾度。可即便是如此,她那張蒼白的臉上卻仍有汗珠滴下。虛弱的冷汗,萎靡的精神,讓她不得不以這種自虐的方式來保持專注。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任務開始的第一天竟錯過了彙合時間。越來越快的車速,還有暗暗發抖的雙手,宣告著此刻陳潔的狀態有多麼糟糕。而在她所看不到的視角裡,有兩個身影正分彆落座在後排車座上,緊緊地盯著她。靈體陳潔在左,靈體常念在右。前者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意外,但後者也同坐一輛車,卻顯得有些古怪了。而更詭異的是,車上有一人二靈,卻彼此不可直視。陳潔根本看不到後排座上兩個靈體在觀察著自己,隻顧著駕車。互為靈體的二人,則因為規則上的原因,分屬於兩個時間線,不可交流。隻能感應到一股類似的氣息潛藏在附近,卻無法看的真切。靈體陳潔會出現在這裡,是她早早就設計好的事情。她設法讓陳潔的彙合時間延遲,就是擔心李一會提前看出破綻,從而弄巧成拙。至於靈體常念,她來這裡的打算也很簡單。在後續的任務中,她已決定要緊緊跟隨陳潔這一批人。在沒有提前動手腳的前提下,本次任務的店員配置是模板化的。清苑小區,季禮一人;釣影路444號,以李一為首的八名店員分為兩批前往;至於常念本人,她則是會莫名其妙地進入灰燼世界,成為局外人。而靈體常念的目標人,邵永安是其中的第二批人。第二批包括:李一、徐南、陳潔、邵永安、郭亮、溫荷。任務開始前可以使用罪物,為避免李一這個麻煩,靈體常念也不敢貿然現身。所以跟隨遲到的陳潔一同到場,才是最穩妥的方式。於是,兩個靈體的兩種打算,就造成了目前較為奇異的一幕。當陳潔抵達停車場時,見到的是七個人。她神情恍惚地看著李一等人,十分歉意地正要開口說話。但李一卻沒有時間去聽,隻是將目光對準了另一邊始終沒有下車的男人。同一時間,靈體常念則站在所有人的外圍,目睹著一切的發生。任務尚未開始,劇情還未展開,她能做的事情並不多。但在此之前,她還有對一個人有著莫大的疑問。李一。這一次,她以一個全新的視角來觀察李一其人,當真有一種更加新穎的感覺。按照季禮所說,李一在執行徐南生路前,就猜到過會有失敗的可能性。但他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執行了,並且還說明已經留下後路。靈體常念圍著李一的附近,開始不斷地踱步,目光牢牢地拴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天海酒店的傳奇人物,他的確會犯錯,但不會錯的這麼離譜。那麼他究竟為什麼在明知生路可能失敗的前提下,還要去執行呢……”但這個問題,她現在還是猜不透。而另一邊,靈體陳潔卻已經先一步登上了一號貨車。看著不大的車廂內部,她先是坐在了後排座的左側,端正了一下坐姿。在這個位子,待會落座的人將是鄧一雯。而鄧一雯,是靈體陳潔所設計的第一名死者。一般來說,新人+恐懼,的確是成為炮灰的首要人物,典型的是郭亮。但郭亮為什麼會死的那麼晚?因為他太清楚自己的定位了,所以選擇了“絕對躺平”。把自己的視野、思想全部封閉起來,任何線索、任何機遇全交給隊友去處理。這樣的人,什麼都不會去做,自然也就不會犯錯。但鄧一雯就不一樣。她雖然任務經驗欠缺,但思維靈活,且有一定的獨立能力。於是在任務前夕,必然會進行一定程度的搜尋和行動。而這就給了靈體陳潔殺死她的機會。計劃中,這個一號貨車的人,是必須全部陣亡的,且必須死在二號貨車抵達之前。鄧一雯、牛洛、聞永新,是三顆棋子。他們三個的死亡,將會起到給李一送出足量情報的作用。如此一來,靈體陳潔才能更好的將“球”傳給李一。在這邊兩個靈體的兩個視角推動下,牛洛已經接到了來自溫荷的搬家電話。在經過簡單的商議後,一切均按照正常的劇情所發展著。還是兩輛車,兩批人前往清苑小區,季禮和常念二人留守此地,進行等待。……一號貨車。聞永新叼著煙,用手拄著窗戶,輕描淡寫地說道:“咱們得留意下這一家三口了,我懷疑他們未必是人類。”鄧一雯一人坐在後排,翻看著手中的筆記本,麵色有些微紅地說道:“我覺得後續還要去看一看,其他農悅可是否也複活了,或許能給我們帶來一些新的想法。”如果靈體常念也坐在這輛車上,那麼對這二人的對話一定會很感興趣。鄧一雯、聞永新不愧是頗具天賦的新人,他們對待此次任務的第一想法,就是17名農悅可。但可惜,作為車上唯一的資深者,牛洛卻不合時宜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這家的情況是最詭異多變的,關鍵是真的有鬼。我們這些人,任務前夕找了17名農悅可,偏偏就是這一戶留下了聯係方式和對應身份。這就等於在任務開始前,我們就與之建立了聯係。在我看來,清苑小區這家一定就是任務的主線,咱們怎麼躲都躲不過去的。”原本鄧、聞二人的思路已經打開,卻又因為牛洛一番話給掐滅,徹底將局麵固化在了清苑小區之中。這就在不知不覺間讓所有人思考問題的方式變得單一。鄧一雯苦惱地抓了抓頭發,最後合上本子,看向了窗外。外麵飛馳而過的景象,如同她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淩亂想法,毫無頭緒可言。慢慢地,她的瞳孔開始聚焦,從遠及近,落在了玻璃上自己的臉。而詭異的是,她忽然發覺自己的相貌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一抹鮮豔的紅色讓麵部看起來格外潤紅。就仿佛,有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與她的臉一齊貼在玻璃上,導致了影像的重合。她猛地轉過頭,身旁卻一無所有,但不安的種子已然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