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2月15日的12點鐘整。這也意味著,任務已經開始了四個小時。農悅可將兩隻手放在腿上,十分乖巧地看著季禮,眼中一片純淨。季禮帶著一種莫名的情緒望著她,輕聲問道:“你就在等她離開這裡?”“是的,這裡就隻該有你一個人。”房間隻剩他們兩個,於是農悅可的態度明顯有了變化,開始能夠正常的交流。季禮緩緩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袖子,攥住那纖細的手腕,冷聲說道:“你到底算什麼東西?”農悅可對此並無抗拒,臉上掛著與年紀不同的淡然,幽幽說道:“我是規則的一部分。”季禮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他從這個答案中可以推敲出許多信息。比如,這次任務很可能真的沒有具象鬼物,殺人者是規則;比如,接近農悅可一家的條件,實際就是接近規則——殺人規則與生路規則;慢慢地,他將目光落回到那個最重要的道具之上——日曆。同時,農悅可悄無聲息地抽回了手腕,從椅子上跳了下去,坐到了季禮的身旁。而季禮這一次才意識到,這張桌椅並不是兒童款式。其型號和風格,都更像是一個成年人所用。他皺著眉頭,看著身旁讓出位置的農悅可,內心震蕩。這本日曆的用途,似乎與他想象的並不一樣。在幾經猶豫之後,季禮用手撐著桌麵,慢慢挪動著位置,坐到了桌前。而當他真正來到這個位置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就出現了極大的變異。擺在正前方的日曆,開始了不住地翻動。那八張卡片組成的日期,以極快的速度來回翻飛,令人眼花繚亂。第一個停住的是“1”,接著是“2”,再次為“1”,最後為“8”。但當八張卡片全部靜止後,上麵的數字卻又突然消失的乾乾淨淨。緊接著,他的麵前多出了兩張卡片,分彆為兩個“豎線”。兩個豎線,即為“1”。季禮謹慎地看了一眼農悅可,卻見其以一種神秘的目光也在打量著他。思考再三後,他將第一張卡片拿在手中,仔細觀察了起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卡片,在最上端擁有著兩個打穿的圓孔,用來掛在日曆本上。而在其背後,季禮卻看到了一個名字:“鄧一雯”!鄧一雯,三個字正在白色的卡片上,泛著一抹淺灰色的光芒。季禮輕輕用指尖,在其上擦過,接著腦海中立馬浮現了一道道畫麵,一聲聲雜音。“來不及了,咱們還沒到釣影路444號,它就要轉過頭!”“不行不行不行,必須找個生路……”真實而清晰的爭吵在耳邊襲來,那屬於牛洛和聞永新。二人正在為鬼等車的生路而焦躁不安。季禮猛地抬起頭,卻見自己正坐在一個高速行駛的貨車後排,手中捧著一個黑色筆記本。右邊是拍打座椅的農國豪,正對著前麵兩個男人說著什麼。他的意識僵硬了一瞬,就立馬反應過來。他現在的視角,是死去的鄧一雯!且看這個對話的時間,應該就是她死前的階段。由不得季禮多去思索,他的視野就不可控製地轉移到了身前的筆記本上麵。這是鄧一雯,在當時情況下所做的舉動。季禮以一種親身體驗的方式,重新見證鄧一雯死前的經曆。“奇怪……”來自鄧一雯的聲音傳來,卻又是從自身傳出,這令人覺得怪異。而後季禮就看到手中的筆記本,在被不斷地快速翻動,像是鄧一雯意識到什麼,正在快速翻找。季禮通過鄧一雯的眼睛,發現她在筆記上的最後兩頁,記載著釣影路444號的火災。通過翻動,最終確定在了某一個遇難者一頁。這上麵,是她從網絡上搜索的遇難者信息。手機出現在視野中,鄧一雯找尋著曆史瀏覽記錄,最終點開了一個視頻。視頻隻有短短5秒鐘,且畫質極為不清晰。一位半個身子燒焦,半個身子陰影的遇難者,從二樓的窗戶翻下來,狠狠砸到了單元樓下。季禮內心震動,因為從後麵的事來看,鄧一雯的死法也如出一轍。鄧一雯將畫麵放大,一幀一幀地反複觀察視頻,顯然是在尋找什麼。“到底哪裡不對呢……”季禮聽到了女孩低聲的自言自語,同時也打起精神,隨著她翻看著視頻。最終,女孩將視頻暫停。畫麵定格在了,該名遇難者在火光中,跌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場景。他長長的伸出手掌,雙眼瞪到了最大,像是極力地渴求有人能夠援助。這個畫麵極具衝擊力。因為錄製視頻的那個人,距離很近,卻隻是冷漠地端著手機,動也沒動。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季禮與鄧一雯極為“默契”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季禮的視角裡,他在這一幀畫麵裡,遇難者那燒焦的身子下麵,正壓著一塊玻璃碎片。而在碎片上隱隱約約,貼著一張白色的紙,上麵露出了一個“2”字。季禮的腦海中回憶起了該遇難者,從二樓撞碎玻璃跌下的場景。那間房的玻璃上,正用一張白紙,貼著一串手機號碼,應該是售樓廣告。但這在他眼中,顯然也是“數字卡片”的代表之一。同一時間,季禮也看出為何鄧一雯在看到這一幕時,心生驚恐。因為那塊碎玻璃上,倒映著鄧一雯的臉……鄧一雯的死法,找到了。她的形象,通過鏡麵反射,與火災遇難者形成了對應,於是在不久後步其後塵。可季禮卻通過這一方式,拿到了數字“2”的日曆卡片位置。二樓,貼著售樓廣告的房間。炙熱,劇痛,皮膚離體的撕心折磨,在刹那間襲來。季禮毫無心理準備,卻隻有一瞬間的感應,就立馬意識消沉,化作一片虛無。“快下車!車不要了!”牛洛跳車而逃,宣告著鬼等車事件得以解決。但同樣,這也來到了鄧一雯的死亡時間。季禮的精神被抽離,驚醒後仍坐在桌前,手中捧著印有“鄧一雯”三個字的卡片。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他急忙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至溫荷的手機上。“釣影路444號,二樓貼有售樓廣告的房間,數字‘2’就在那裡。”而農悅可,正襟危坐觀看著一切的發生,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