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簡·茶飲品店分彆之際,這一消息也轉告給了其他人。
目前掌握的信息如下:
第一分店,暫無;
第二分店,蘇城河棄權;
第三分店,陳漢升現實;
第四分店,薛聽海現實;
第五分店,李觀棋現實;
第六分店,洛仙現實;
第七分店,季禮遊戲;
第八分店,皇甫佳佳現實;
第九分店,顧行簡遊戲;
第十分店,朱小凝現實。
也就是說,除去第一分店沒有消息來源外,處於遊戲世界中的唯有兩位店長。
這個結果,在季禮的預料之中,同樣具備合理性。
遊戲世界限製太多,各店長自然會選擇更具備操作性的現實來做主戰場。
一切,似乎都與他曾經設想的場景一般無二。
季禮與方慎言踩著零星的月光,步履輕快地走在護城河岸邊。
方慎言的鏡片反射著光芒,他目視前方隨意地問道:
「九位店長,誰可殺?」
季禮雙手插兜,逐漸慢下了腳步,輕聲笑了一下:
「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的話,隨心即可。」
方慎言無聲地點了點頭,停留片刻後偏過頭問道:
「顧行簡,很強嗎?」
這個名字,已經幾次三番進入耳中。
當季禮說出顧行簡三個字後,洛仙等人竟然同時退避,選擇了現實。
方慎言本就是一個頗為好鬥之人,這讓他對顧行簡也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局麵已經鋪墊完成,季禮對顧行簡不做評價。
這是他第一次,也是真正決心與顧行簡分個高低。
顧行簡是一個算無遺策之人,他做的每一步都十分完美,釀成了如今的強勢局麵。
季禮就算不能殺死顧行簡,最起碼也要贏他一次。
隻要能讓顧行簡敗北,此人的完美就會出現裂痕,並越來越大,直至成為弱點。
季禮的心魔將不攻自破,同時他也將反過來成為顧行簡的心魔。
想到這裡,季禮收起臉上的笑意,神色認真地說道: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商業街與護城河,僅有一岸之隔。
步行十餘分鐘,第七分店的位置就已經暴露在了視野之中。
然而在此之前,卻又一道修長的身影橫在這條必經之路上。
那人負手而立,迎著月光望著平靜江麵的波光粼粼,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的氣息內斂,沉穩如水,和下方的江水一般無二。
可當季、方二人佇立在橋邊時,卻又發現前路已經被這道身影完全擋住,根本無法忽視。
方慎言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這代表他的內心有了一絲波動。
他凝眸望著那道背影,竟不自然地產生了由衷的抵觸之意。
仿佛那人隻是站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樣子就會給人一種如麵鬼魂般的不適感。
而季禮在看清他的側影時,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卻又覺得極為合理。
他朝著方慎言揮了揮手,輕聲說道:
「你先回吧。」
方慎言又一次推了推眼鏡,邁上了橋麵,步伐沉穩地朝第七分店而去。
他與那人的身影越來越近,雙方均無視著對方的存在。
然而就
在二人即將擦肩而過之際,方慎言毫無預兆地抬起右手,朝著他的側頸掃去。
夜色中,方慎言手中的銀色光芒,照亮了那人的側臉。
在驚鴻一瞥之下,那人倨傲地偏過頭,隻是用餘光掃了方慎言一眼。
「啪嗒!」
方慎言掌心的匕首,直接應聲而斷,鋼製的刀身分成兩段,跌落橋麵。
那人似乎對方慎言毫無興趣,隻是看了一眼就回過頭,繼續注視著江麵。
方慎言看清了他的麵容,隔著數米看了看季禮的臉,露出一抹笑容:
「有趣……」
他一擊不成,轉身離去。
在小插曲後,季禮也來到了橋麵上,就站在那人的身旁。
兩個相貌一般無二,可氣質截然相反的人,就這樣平靜地看著沉寂的江水。
「我選了現實世界,看你能不能贏一次。」
這一次,他是孤身一人來此,常年不離身的烏鴉,也並未跟隨。
他說話時的腔調總會給人一樣不舒服的感覺,或許是那種居高臨下的自然語氣。
季禮始終對他有一種不理解。
對方在第一次見麵時,就對他產生強烈的敵意。
但這個敵意,又並不純粹。
也許可以說,他對季禮又尊重、又厭惡、既在意、也憎恨。
季禮俯下身子,目光直直地望著水麵,直言不諱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為什麼想殺我?」
那人挺直的身子,有了一絲鬆動,在猶豫後也學著季禮伏在圍欄上,輕聲說道:
「我的一生,始終被人灌輸著一個觀念。
我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
想殺你,是我不甘心。」
季禮側過頭,帶著不解地目光看著與自己毫無區彆的臉,又追問道:
「那你為什麼又不殺呢?」
他皺了皺眉,這種沉默本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但良久後他終究是沒有選擇回答這個問題。
季禮看著他,轉過身用後背靠在欄杆上,仰頭看向星空。
他從見此人的第一麵就知道,這是一個永遠不會說謊的人。
因為他不屑。
通過這段簡單的談話,季禮似乎有些理解他了。
作為一個孤傲冷漠的人,他已經習慣了站在高處俯瞰眾生。
但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卻被某個存在灌輸著足以崩塌一切的觀念。
「你的驕傲隻是虛假,有一個人會永遠將你踩在腳下,這是你的命運。」
所以他試圖以孩童般的幼稚方式來證明自己。
於是,他在第一次見麵時,偏激且執著地想要看看季禮的能力。
他想確定季禮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他既強大,又可憐。
「那個人,是天海嗎?」
回歸問題的本質,這也是季禮最關心的問題。
到底是誰,在給他灌輸這個思想?
但他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可季禮也不確定他是在否認,還是表示不知情。
他緩緩從欄杆上直起了身,重新回到了原有的淩冽氣息。
季禮感受到他的去意,仿佛他來到這裡也僅僅隻是想說一些可有可無的閒話。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季禮忽然發現他與自己一樣。
一樣的困惑、一樣的孤獨。
但走出幾步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住腳步,卻並未轉頭,隻是冷聲說道:
「我之前把顧行簡想得簡單了,他對一些
東西的了解遠超旁人。
我去了他口中的黑白大樓地下一層。
那裡放有兩顆人頭骨,是一男一女。」